第六十七節蘇珊娜的神之眼
當那個少女利用演員們退場的空隙站上舞臺之後,整個夜之媚酒館今夜的表演就變了味道。
鈴聲陣陣,舞姿翩躚,客人們的心神隨著那個身影每一個動作上下起伏搖曳,就連酒館裡負責秩序的‘招待小姐’也一不小心被迷住了心智,沒能第一時間出面阻止。
而隨著舞蹈進行,場間莫名響起的樂曲聲由舒緩悠然漸進緊湊歡快,所有人的情緒和心神便如被那個身影牢牢抓住,再想不起要做些其他什麼。
徐贇也沒能倖免,些許詫異和錯愕的情緒剛剛湧起,還未來得及發問便被一種無形中的力量拉扯著注意力,視線完全沉浸在蘇珊娜婀娜優美的舞姿中,並站在老司機的立場上於心中進行了一番藝術點評。
不知過了多久,眼看那舞蹈的人兒胸膛起伏加劇,珍珠般的液滴自羊脂般肌膚中沁出,嫣紅潤澤的珠唇開合間吐息出屢屢白煙,讓人恨不得想要湊上去品一品那吐出的呼吸。
咚咚~
徐贇的心跳快了一拍,一道熱流隨著心跳奔騰著走遍全身,他略帶迷濛和沉醉的眼眸清明再現。
蘇珊娜依舊在跳著異域風情的舞蹈,在她身周,不知何處撒下飄落的各色花瓣飛旋著為她伴舞。
戀戀不捨的收回投注的視線,徐贇終於重新找回自我。
方才第一眼看到,徐贇不光錯愕於她突然登臺表演這種大膽舉動,更驚訝於她周身面板突然變成嬌嫩剔透的乳白色,以及手中的那支此前從未見過的鈴鼓。
如今稍稍思忖便明白了緣由,面板的變色和鈴鼓,以及那伴舞演奏的音樂和花瓣應該都是她的能力。
應該說不愧是某個已經淹沒的神系教派的聖女,老克蘇斯座位大主祭的眼力名副其實。
想到克蘇斯,徐贇心中就那面埋怨起來,為什麼有這位長輩在場,還能讓蘇珊娜如此莽撞行事。
明明兩人白天才跟著商隊來到蒙德城,就在之前幾個小時,還是奴隸的身份。當然現在雖然不是奴隸了,卻也還算是黑戶。在徐贇帶兩人到市政部門正式辦理身份手續之前,他們的身份都得不到蒙德法律保護。
他怎麼敢放任蘇珊娜如此胡來。
徐贇的目光落向自己一行人佔據的桌子,卻發現那張桌子旁現在坐了四個人,除了自己認識的老克蘇斯,另外三人的面孔完全陌生。
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笑著,笑得人畜無害,像極了慈祥的老爺爺。您這也太和藹了,就不知道拒絕一下這些傢伙麼?
桌子上擺著七八隻酒杯,其中兩支玻璃杯已經空了,屬於自己的那支倒是每人動過,仍孤零零的擺放在空置的座位前方。
那三個傢伙大概是自己離開之後主動過來搭訕的酒客,對於酒吧這類場所徐贇這種只在家裡蹲著的死宅的人,瞭解僅限於網路上的隻言片語。
不過印象裡的確是有搭訕要死皮賴臉這類的網路傳言,沒想到這就遇上了。
想來這幾個傢伙即便是蘇珊娜和克蘇斯不搭理,仍是糾纏著坐了下來,順便還灌了小姑娘一杯酒。
埋怨歸埋怨,這事徐贇覺得自己也該負有責任,畢竟剛把兩個可憐人從那種環境裡解救出來,就帶他們來酒吧,自己的確是考慮的不足。
還好現在那三人的目光已經牢牢粘在舞臺之上蘇珊娜的身上,彷彿魂兒都被勾走了,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他們相當規矩老實。
“克蘇斯···爺爺。我回來了。”徐贇走近酒桌,對被三人圍坐在中間的克蘇斯打著招呼。
克蘇斯微笑的點點頭,但徐贇能感覺到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另外三人也只是撇了自己一眼,視線和注意力就重新投注到舞臺之上。
好吧,看來連克蘇斯也中招了,還是在自己日夜相伴的孫女手上中的招。
徐贇輕輕敲擊額頭,將心頭煩悶和無奈默默壓了回去,他拿起酒杯,將這杯離開前點給自己的果酒一口飲盡。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現在就打斷蘇珊娜的表演顯然並不是穩妥的選擇,那樣做估計自己要成為全酒館酒客的敵人,他倒不是怕打不過,只是自己又不能真的拔出黎明神劍把這裡給屠了,而在酒館打架,這件事要是鬧到訓練班那裡去,自己是可能被開除的。
預備騎士培訓班命令禁止學徒在城內打架鬥毆。
哪怕有著薩斯莉亞徒弟這層身份保護,這件事畢竟不是什麼好名聲,而且就薩斯莉亞那嚴厲的行事風格,估計開除是不太可能,但懲罰肯定比開除更可怕。
懲罰其實硬抗過去也就算了,徐贇最怕的還是惹薩斯莉亞嫌惡。
他並不想放棄這難得到手的弟子身份,更不想為這種小事和導師的關係生出嫌隙。
大馬金刀的坐回屬於自己的座位,徐贇默默等待蘇珊娜表演結束。
在舞蹈過程中,蘇珊娜有幾次視線和徐贇交匯,她顯然發現了這位小主人的迴歸,儘管紅霞染鬢,儘管媚眼如絲,在看到徐贇的瞬間她還是恢復了幾分清醒。
至少就徐贇看來,她應該···大概···也許可能讀懂了自己的眼神,明白自己用眼神傳達的意思了。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悄然隱沒於,少女擺出最後一個姿勢,整座夜之媚酒館的大廳內充斥的火熱呼吸聲驟然激烈,咚咚咚的心跳聲幾乎要跳出胸腔,沒有嘈雜和吶喊,也沒有掌聲和嚎叫,大廳沉浸在一種古怪的平寂裡,但任誰都能感覺到這平寂之下掩藏的火熱力量,它隨時可能將房頂都掀飛出去。
一層肉眼可見的,似乎虛幻又彷彿存在的櫻色霧氣自每個人頭頂,眼眶,耳蝸,鼻孔,口腔飄出,騰起,最後宛如百川歸海般全部湧向少女手中鈴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