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親戚陪伴著,她老人家勉強才得以支撐,更可貴的是明明承受著莫大的悲痛,老人卻還很感激我們過來送別楊組長,她拉著我的手沒有任何抱怨,字裡行間都是感謝。
在楊組長家陪老人聊了半個小時,我們帶著沉重不開的心情離開了。
先去找一家賓館住下來,等待明天追悼會和葬禮的到來,我心情無比沉重。
“我第一次有這麼深刻的痛楚,可能因為是你的朋友,所以我覺得更接近我的心痛。”薛夏夏抿著嘴唇,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深夜景色,幽幽的說道。
“我不是第一次面對身邊的人的意外去世,但悲傷是一樣的。”我雙眼直視著前方的黑夜,迷霧籠罩著我的心。
看著楊組長母親的堅強和偉大,我更覺得黃錦以及她背後的惡魔組織該下地獄一百次。
如果這是最好的懲罰的話。
找到一家賓館,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前臺小姐說開兩個房間,前臺小姐也是司空見慣各種各樣的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八卦的神色。
“開一個雙人間就行。”薛夏夏一句話說出來,我差點下巴掉地上。
一個雙人間?她親口說的?
我用餘光看著她,她臉頰有些微紅,但目光是堅定而羞澀的。
前臺小姐回了一個職業微笑,點頭忙著登記起來。
直到拿了房卡上樓進房間,我才如夢初醒,今晚跟我的女神同居一室,是真實的,不是做的美夢。
這個年代戀人開一個房間很正常很不值一提,不過薛夏夏在我心裡是那種感情慢熱又很傳統的女人,我覺得她內心一定在做著巨大的改變,努力說服自己是一件很難的事。
“咳咳。”我手做成筒狀放在鼻子前,扭扭捏捏的說道,“那個,你……會不會覺得有些彆扭?”
薛夏夏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的打了我一下,“都是成年人,我不會那麼做作的,快去洗漱吧,時間不早了。”
“哦。”我木然的應了一聲,轉身進了浴室。
一直到躺下,房間的燈熄滅,暗沉的光線中我的餘光看得見旁邊的床上有個模糊的身影,還有耳邊她均勻的呼吸,我倒是變得很不自然起來,心跳得很厲害,真害怕會被她聽到,那才是巨大的尷尬。
我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心情,估計也跟我一樣難以平靜,不過她一直都沒說話,可能在剋制著自己內心的起伏逼自己睡覺。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一會是楊組長的意外離世,一會是黃錦愈來愈強烈的邪惡,一會又是我旁邊的薛夏夏,一整夜我都混混僵僵的,無法踏實入睡。
早上九點,我們趕過去跟派出所的同事們以及楊組長家人一起,送他的遺體去火化。
緊接著開了追悼會,下午三點下葬。
黃錦作為主持人,穿著警服,表情嚴肅略顯悲傷沉重,語氣卻並不虛弱,一字一句說得很有力。
我坐在臺下看著她,思緒恍惚著。
昨天在太平間裡我就感應過了,楊組長的靈魂已經不在了,但並沒有被滅掉,而是去了未知的地方,我之後做法事好好確認一下,到底是被惡魔控制了,還是漂游去了遠處。
漂游的靈魂也不是一個好的結果,它很可能會被惡魔組織黑化,或者是遇到其它邪惡的勢力做了壞的選擇,或者它四處漂游投胎受阻。
我現在無法確定楊組長靈魂在哪裡,為此我很擔心。
坐在我旁邊的薛夏夏聽得很認真,表情悲傷凝重,她沒有側目看我過,完全沉浸在了悲傷之中。
我有些後悔這次帶她來,讓她的心裡承受如此大的影響,因為楊組長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所以她也會為此深深的感到悲痛,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在她內心深處留下巨大的陰影。
黃錦講述楊組長生平的時候,瞬間就把我的記憶拉回了曾經,我跟楊組長一起並肩調查,去了很多地方,做了很多分析,他從來沒有沮喪退卻過的堅定目光,溫暖又親切的話語,在我腦海中不斷湧現出來。
楊組長,永別了。
追悼會結束,會場還是一片凝重,大家默默的起身,卻並沒有馬上離開。
前方牆壁中央掛著的黑白照片中,楊組長好像永遠定格住了。
我凝視著他堅毅的目光,突然有種感覺,楊組長復活了。
這個感覺把我自己嚇了一跳,我立刻清醒過來暗暗捶了自己一把,不,他不會復活的,他只是活在我們每個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