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東安靜的說道:“我爸爸說的,他說媽媽有很多男朋友,男朋友就是可以晚上和媽媽一起睡覺的人。”
張懸不禁一怔,旋即深深嘆了一口氣。他忽然覺得自己可以理解冰雨為什麼那麼討厭那個沐心慈的前夫了。先不說沐心慈和這個男人之間到底都發生了什麼。是沐心慈先出軌在先也好,還是這個男人做錯,導致沐心慈忍無可忍才離婚也好。
總之,張懸覺得,這些事情無論是誰對誰錯,也不應該跟孩子說。3歲的孩子,他懂什麼?他什麼都不懂,還是一個價值觀根本就沒有形成的年紀。
這小屁孩嘴裡說著男朋友就是晚上和媽媽一起睡覺的人——他自己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張懸估計孩子也不可能知道。
但是等他以後長大了,知道了這其中的意思,恰好還沒有忘記如今的記憶,那他要如何看待自己的母親?張懸看著東東,東東也看著張懸,用那雙大大的,沒有一絲雜質的烏黑的大眼睛望著張懸,似乎是在打量,又像是在好奇。
總之,在張懸看來,這雙眼睛裡是充滿了親切的——雖然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但這個孩子貌似並不警惕自己,莫名的親近自己。
沉思了片刻以後,張懸對著東東說道:“東東,你喜歡看什麼動畫片?”
“喜羊羊與灰太狼!”一說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東東立刻就開心的大聲回答了起來。
這個東西他也聽說過,於是想了一下之後,張懸說道:“那在這個裡面,你覺得誰是壞蛋?”
“當然是灰太狼!”
張懸點點頭,說道:“那壞蛋說的話,你覺得應該相信嗎?”
“不可以相信,幼兒園的老師也說過。”
東東如實的回答著,一雙大眼一直望著張懸,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壞蛋的話不可以相信,這是對的,但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東東呆呆的眨了眨眼,旋即歪著腦袋努力的想著,可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是沒有找到答案,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神色多少顯得有些沮喪的樣子。
“因為相信壞人的話,會讓自己難過。”
“難過……?”
“是的,反過來說,有些人,說出了讓你覺得難過的話,那麼他對你就是壞人。”
“是這樣的嗎?”
張懸笑了笑,說:“對,就是這樣,你現在只要記住這句話就可以了,不要相信任何說出讓你感到難過的話的人,當然,你媽媽除外啦。”
一聽他這麼說,東東立刻就顯得有些不滿的樣子,氣鼓鼓的抗議道:“為什麼要排除媽媽?她總是說讓我感到難過的話。”
張懸正視著東東,那沉默的目光似乎是壓力有些過大了,東東的目光顯得有些怯懦,微微縮了縮脖子。
“因為媽媽是唯一一個你對她做了很多壞事,說了很多傷她心的話,也依舊會愛你的人。”
“唔……”
小傢伙似乎還是顯得有些不太認同的樣子,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根據沐心慈的話,這這小子目前還在跟自己的媽媽慪氣呢。但是最終,東東在張懸的注視下,還是慢慢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叔叔。”
其實張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東東說這些,他是不喜歡講這些大道理的人,但或許是看不慣那個人渣給小孩子灌輸奇怪的思想?又或許是想起了自己以前經歷的不好的回憶?
誰知道呢,總之,在和東東囑咐完了這些事情以後,張懸感覺自己的心情也是好了不少。之後,張懸也是有意避開一些過於隱私的話題,東東還是個孩子,說話口無遮攔,但是張懸都引領這話題,避開了這些敏感的事。
他並不是不好奇沐心慈過去都有過什麼事情,可他並不想透過小孩子來進行套話。兩個人瞎聊了一會兒,之後張懸感覺尿意來襲,就起身準備去上廁所了。然而剛開門出去,就發現了沐心慈那顯得有些匆忙離開的背影。
張懸看著沐心慈離開的背影,默默撓了撓頭,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不久之後搬家公司的人也都到齊,一群人開始忙著搬家,不過全程所有事情也都是搬家公司的人做的,張懸等人也就是看著而已。
不過,張懸多少也明白了冰雨為什麼要拉著自己一起過來了。在這種私下場合中,張懸看到沐心慈在面對那些搬家公司的人的時候,顯得頗為弱勢。。
而那些搬家公司的傢伙,一開始見到只有兩個女人,態度多少顯得也是有些敷衍,但是等張懸露面之後,臉上的神色就有些僵硬。
沐心慈從一開始就一直在說的讓他們小心搬動傢俱這些事情,在張懸露面之後才是徹底實踐下來,看得張懸心裡也是有些感慨。
不然說女孩子一個人單身生活其實也挺不容易的,之後沒有冰雨指示,張懸也一直是陪伴在沐心慈的身邊,他故意選擇了站的比較近的位置,遠遠看去兩個人就像是一對夫妻一樣。
沐心慈的年紀已經是三十歲出頭了,和沐秋詩是差了不少,但是她保養的好,生得漂亮,面板也夠白。兩個人這麼一站,在別人看來倒是也挺般配了,加上張懸穿的也是一身休閒服,就跟住在這裡的人一樣,沐心慈身上穿著薄薄的長裙,那柔弱的態度頗有些小鳥依人的樣子。
也許是察覺到了張懸的意思,這一次沐心慈並沒有露骨的表現出對張懸的冷漠,一開始多少有些羞赧的樣子,但之後,沐心慈也是自然的輕輕挽住了張懸的胳膊。
張懸心裡也是感覺怪怪的,本來對於沐心慈這個女人他是一點兒非分之想也沒有的,但是現在氣氛似乎是有些曖昧了。到了中午左右的時候所有的東西也都是搬到了車裡,搬家公司的人先出發,張懸等人開車後行。
上了車之後,沐心慈和東東坐在後排,而冰雨則是坐在副駕駛位上,但是一路上,張懸發現冰雨時不時就瞥自己一眼,那目光怪怪的,看得張懸是渾身都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