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抖動.
在一陣天旋地轉之中,彭一刀猛然一下驚醒過來。
視線所及,是一處冰冷黑暗的廠房廢墟,除了他以外周圍還有二十餘個人或臥,正在休憩。
可以看到,這些人大多隨身都帶著刀兵以及火槍,衣衫破爛泛著焦黑,不少人身上裹纏著繃帶,彷彿經過了一番血與火的磨鍊。
彭一刀眼見這一幕頓時有些恍惚,隨後有模模糊糊的記憶迅速湧入心間。
大金歷577年,日照國按捺不住狼子野心悍然發動侵略戰爭,出動五十萬大軍從遼東半島登陸,不到半月之間便席捲遼東半島全境,金廷派遣八旗新軍精銳迎戰卻被打的大敗虧輸,節節敗退,導致天京國都淪陷,金廷統治者再度倉皇出逃。
而攻陷天京之後,日照大軍腳步不停,兵分數路向中原、沿海大舉進攻,導致僅僅相隔不到十日,金津這座沿海重城也被攻破,被日照軍所佔。
金津守城軍死傷慘重,敗軍潰軍在城破之後大量退入城區之中,而攻陷入主金津城後,自踏上土地後的千千萬萬日照倭賊徹底釋放獸性化身惡魔,開始肆無忌憚的屠殺和姦淫、放火、劫掠等暴行,奉行留地不留人的政策。
他們成片區成片區的驅趕百姓,將之好像驅趕豬玀一般趕到廣場空地,聚百上千之後便用機槍進行密集掃射,並對倒臥血泊中尚能呻吟掙扎者以亂刀砍戮。事後將所有屍骸澆以煤油焚化,以毀屍滅跡。
金津人口百餘萬,僅僅數日就被日照倭賊屠殺近十萬,甚至彼此之間殺人競賽以之為樂,金津這座歷史數千年的古城亦淪為人間煉獄。
他話還沒有說完,一個滿身都是傷痕的黑瘦青年就激動的狂怒罵道:
“貪生怕死的東西,倭賊這幾日屠殺了多少人,我爹孃都死在倭賊槍炮和刺刀之下,就是彈盡糧絕被倭賊亂槍打死,我也絕不會向這群畜生投降!”
“要,要不然我們還是降了吧.”
這時,旁邊一個容貌俊朗的青年壓低聲音,卻難掩焦急的說道:
就在彭一刀心神恍惚之時,一個青年來到他的身邊,一臉沉重之色的道:
“現在外面到處都是搜捕我們的倭賊高手,我們必須得想辦法儘快突圍,找到補給,否則所有兄弟恐怕都要死在這裡。”
而他們這些人,便是反抗隊伍中的一隻。
“能想什麼辦法?金津早就被掃蕩過一次,現在想搞到彈藥只有去摸倭賊們的軍庫,那裡說是龍潭虎穴也不為過,去了死得更快!”
“彭大哥,我們的彈藥、乾糧和水都所剩無幾了。”
散兵遊勇和正規軍差別實在太大。
“放你孃的屁!”
牆角,一個體態圓潤的矮胖青年目光閃爍、畏畏縮縮的出聲道:
“我見他們張貼的佈告上寫了,我們這些反抗隊伍只要放下武器投誠,就可以免去死罪,還可能會被收.”
“彭大哥,沒有彈藥補充我們根本無法和倭賊的精銳作戰,必須得想想辦法!”
然而他們的聲音依舊被周圍其他人所聽到,一個靠在牆邊的青年突然不陰不陽的冷冷出聲道:
這等兇悍槍械一經面世便在戰場上造成輝煌戰果,然後很快便被各國進行仿製,日照便屬於最先仿製的國家,並且第一時間將其投入到了對神州的侵略戰爭中。
眼中所見的人熟悉且陌生,彭一刀也冷硬著臉向矮胖青年呵斥道:
“許鵬飛,你家偌大基業被倭賊洗劫,親人不是被淫辱就是被殺害,遭遇不比周力好上多少,你現在不想著報仇雪恨卻想著向仇人跪地求饒?”
“現在的問題在於,食物和水還好說,但是彈藥這東西就要耗完了。”
也正是因為面對這等精銳和武器,彭一刀這支散兵遊勇如今在圍剿之下只能東躲西藏,甚至想要逃出被封鎖的金津也都無法做到。
也正是因為如此暴行,激起城內所有有血性之人的暴動與反抗,尤其是民間的習武之人們在第一時間便組織起了人手反抗,在城內隱藏遊擊,不斷的對日照軍進行斬首襲殺。
日照軍訓練有素,武器精良,隨軍也完全不乏高手,每一支連隊中都存在四境乃至五境的高手,並且他們的精銳掃蕩隊伍往往還會配備兩把以上的馬克重機槍。
馬克重機槍原本是神羅人所發明,這種重機槍火力射程比機關短槍更強數倍,一分鐘之內就能傾瀉出成百上千發彈藥,且射程覆蓋近兩百丈,對任何層級的武功高手都威脅極大,哪怕宗師也不例外。
如今隨身補給已經快要消耗完,再遇上日照軍的精銳掃蕩隊伍,他們這些人的下場恐怕堪憂。
彭一刀聞言頓時回過神來,陷入沉默:“知道了。”
矮胖青年好似豁出去了一般,漲紅了眼睛和臉龐:
“我倒是想報仇雪恨,可是就憑我們這些人有那本事嗎!?倭賊在金津駐紮了五萬精兵,裝備精良高手如雲,足夠把這城內所有人屠殺個幾遍,我又能如何!?與其白白喪命在倭賊搶下,倒不如保留有用之身先偽裝投誠,虛與委蛇,再尋找時機報復!”
此刻在場二十餘個反抗小隊成員都已經被驚醒,許鵬飛的話音落下後大部分面面相覷,有的面露猶豫,有的則是怒火高漲,忍不住上前呵斥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