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條性命夠不夠!
蘇夢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有些痛,別人說,過去了,都過去了,為什麼還要記恨。
就如同那些藏在霓虹燈下的家家戶戶,萬家燈火下的,許多個家庭的許多個故事。
通常,被辜負被欺負的那一個,還要“被”原諒。
你看,我都道歉了,為什麼你還要記著,你就是記仇,你就是小氣,你這人,一點都不大度。
然後旁觀之人,大義凜然,你看,他都道歉了,你還要怎樣?就不能善良一點?
可是,那些痛苦,隻有自己經曆過,才能夠體會到。
蘇夢看著痛定思痛的簡童,她想要麵前這個傻瓜幸福。
可是傻瓜並不是真的傻,傻瓜比任何人都清醒,也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堅定。否則,蘇夢無法想象,在經曆過從天堂到地獄,一夕之間,人人喊打,在經曆過那些樁樁件件的事情之後,又有多少人能夠不改初衷地繼續活下去。
就連自己……蘇夢猛地拿起酒杯,就猛灌了一口。
就連她自己……不也變了嗎?
簡童拿起包,離去時,又深深看了一眼蘇夢:“夢姐,你說,這個世上,有誰真的瞭解誰?”
問的莫名其妙。
蘇夢不解:“你……”
“這個世界上,自己都未必瞭解自己。”簡童看著立在門口的那個女人,一臉平靜地告訴她:“夢姐,你的Boss自以為瞭解我。”
“……”蘇夢張了張嘴,為什麼她覺得,話題越來越往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上靠近,有種詭異的心驚肉跳的感覺。
她望著門口,她看到那女人微微笑了起來:“他錯了。”
“吱嘎”,門開了又關上,別間裡,隻留下蘇夢心驚肉跳地僵站在桌旁,還有普洱茶香的彌漫,除此之外,彷彿沒有留下簡童曾經來過的痕跡。
在簡童離去之後,蘇夢久久沒有回神,靜靜站著,琢磨著那女人離開時候的一字一句。
總覺得,那傻瓜似乎早已經做下什麼決定。
簡童走出會所,夜風吹在身上,她又把大衣裹了裹,瑟縮了下,仰頭望天,輕輕囈語:“真冷啊。”
泊車小弟把車給她開來。
“放著吧。”
“好的,簡小姐。”
她叫住就要離開的泊車小弟:“等一下,你把車開到停車場去。”
“那您?”
“今晚不想開車了。明天再來取。”
“好的,您稍等。”
泊車小弟去去又來,把車鑰匙交還給了簡童。
她很久沒有坐過地鐵擠過公交。
今夜,尤其地想要乘坐地鐵擠一擠公交。
腕錶上的時間顯示,20:30分,夜色近了,街上依舊人潮不減。
來來往往的人群,耳畔腳步聲和交談聲,一一劃過。
女人的眼中,有著近乎羨慕的情緒。
地鐵轉公交,沒有趕走她以為的孤獨,依舊,形單影隻。
依舊,心事重重。
依舊,逃不脫這該死的囚籠。
手機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