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沐突然啞口無言。她覺得有些難堪,但又無法反駁簡童。
她又說:“自始至終,我不欠你的。你以為我有多想替你求情?”
從前的簡童,在秦沐沐的眼中,是個軟蛋,是個糊塗蛋,可是糊塗蛋原來一直都不糊塗,軟蛋也並不是真的就是軟蛋。
秦沐沐是對簡童有意見在先,後來又因為蕭珩更加的嫉妒簡童,如果簡童換成蘇夢,換成隨便一個出色的女人,秦沐沐的嫉妒就變成了羨慕。
羨慕和嫉妒,往往是一線之隔。
明明她什麼都比簡童好,為什麼蕭珩卻看不見自己,隻看得見簡童。
明明簡童就是個為了錢什麼都能夠做的,一無是處的女婊子,而自己守身如玉,為什麼蕭珩的眼中隻有簡童。
而如果這個人不是簡童,而是另一個出色的耀眼的女人……那麼,其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簡童的平庸和貧窮,成了原罪。
可是,原來自己眼中的糊塗蛋並不糊塗,原來簡童她什麼都懂,什麼都明白。
秦沐沐沉默了下……“那你還是虛偽,既然不願意做,為什麼要去做?還不是要在大老闆麵前,表現你善良的一麵嗎?”
簡童沒有去解釋,很多的東西,無需跟一個不相幹的人解釋:“走吧,別再煩我。”邊說著,邊當著秦沐沐的麵,把門關上。
“等一下!”大門被用力推開,簡童蹙了下眉……這是,沒完沒了了嗎?
“我……既然你都那麼說了,我就相信你在大老闆麵前為我求過情了。”秦沐沐瞪著簡童:
“既然你都可以在大老闆麵前幫我求他放我一條活路,為什麼不能幫我求大老闆徹底不追究了?”
言下之意是在質問簡童:既然都可以求大老闆饒我一命,為什麼不幹脆請大老闆高抬貴手,讓他徹底不追究。
簡童沒有想到,秦沐沐會問出這個問題,沉默了好一會兒,她說:
“你病死了,我不在意;你出車禍死了,我不在意;你再次惹惱大老闆,被捏死了,我也不在意。
但是這一次,畢竟是和我有一些關係。而我,不想再欠下一條人命,不管是誰,是害我的還是陌生人,隻要她的生死和我有些關係,不管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我都會去和大老闆求情。
因為我,不想在這後半輩子的苟延殘喘的生活中,還要背負著一條人命。”
至少,那男人開出的代價她能夠償還得起,而虧欠著一條性命,這輩子,她償還不起。
“秦沐沐,換句話說,假如那日你隻是得罪了大老闆,而與我沒有半分牽連,我保證,那天我絕不會替你求情,哪怕什麼代價都不需要付出,我也不會替你說一句話。”
簡童這麼對秦沐沐說著,似乎,連她自己也相信了這個理由。
隻是,在她內心的深處,恐怕有著她自己都沒察覺出的傲氣……秦沐沐是誰?秦沐沐誰都不是!秦沐沐不是阿鹿,秦沐沐還不配讓自己的後半生虧欠什麼!
在簡童的內心深處,有著如此的傲氣……如今龜縮的她,慘淡的她,平庸的她,三年的牢獄生活,把她曾經高傲的頭,狠狠地壓了下來,磨不滅的是融在血液裡骨子裡的東西。
她……早已經忘記了曾經那樣張揚自信的自己,但有些東西還是深刻的藏在內心深處,融入了骨頭血肉裡去。
秦沐沐是被簡童推出去的,門被關上的時候,秦沐沐還在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