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場?你說包場就包場?!”
粗糙的拳頭重重砸在木桌上,彪形大漢半個身體都越過桌子,死死盯著對面的老道,“老頭,你有種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
周圍裡三圈外三圈,娼妓和嫖客混在一起,面帶驚懼,卻又頗感好奇地望著這齣好戲。
這幾個奔著十三娘來計程車兵,看起來不是那麼好應付的。
虛罔端起面前的空酒碗,將自己的臉龐擋住,提防大漢的口水濺到他的臉上。
然後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乖乖說道:“我說,十三娘已經被我包場了,這裡這麼多小妞,你們大可以選別人。”
在虛罔身後,十三娘俏生生地坐在那,穿得花枝招展,有著看一眼就知道柔軟的身段,以及細膩如羊脂的白皙肌膚。
她表情怯怯的,就好似一頭柔弱的母羊。
“我偏要選她!”大漢衝著十三娘一指,惡狠狠地說道,“老子攢了三個月的俸祿,就是在等今天,你他娘竟然敢說包場?你有種再給老子說一遍!”
虛罔又是嘆了口氣,就真的準備再說一遍。
“道長,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您明天再來?”十三娘坐在虛罔背後,輕聲細語地說道,“不要給您惹上這種沒必要的麻煩。”
她說話很奇特,小城裡的風月場所,娼妓們說話都是帶著刻意的魅惑,尾音還會添上做作的膩聲。
而她聲音很輕,像是微風輕輕拂過花叢,漫天的蒲公英隨風而起。
虛罔皺了皺眉,掃了一眼對面那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堅定地說道:“等明天?明天來,你還下得了床嗎?柳下城的規矩,包場就是包場。”
十三娘臉上微微泛起兩片紅暈,害羞彷彿一名聽了葷話的少女。
周圍圍觀的女人們瞧著她這副模樣,都是面露鄙夷,心中罵一句虛偽的小婊子。
而男人們卻頓時雙眼冒光,心中泛起火熱,猶如一條條看見鮮肉的狼狗。
春十三娘在柳下城能成為炙手可熱的存在,就是因為她始終能保持著這份純真若處子的作態。
不論是她是真心也好,是偽裝也罷,都並不妨礙激起這座小城中男人們的獸慾。
想來興許也是以為這個原因,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老道才會每次來紅館,都要包下十三娘。
男人們看著虛罔,眼中帶著嫉恨,女人們則是幸災樂禍,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柳下城的規矩?”那名來勢洶洶的大漢微微愣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你們一座小小的破城,還私自定什麼破規矩?老子沙場出身,只知道拳頭大才是規矩!”
他粗壯的手臂狠狠砸在木桌上,瞪著虛罔惡狠狠地說道,“識相的就快點滾蛋,省得老子親自動手!”
對面的虛罔瞅了一眼他砸在桌上的拳頭,又是嘆了口氣:“你砸這麼多下,就不疼嗎?”
大漢臉色陰沉,不必他多說,身後帶來的弟兄立馬就開始叫囂起來。
“什麼包場不包場?我們軍爺來了,就得來伺候我們爺!”
“小小一個柳下城,也敢立些破爛規矩?當心我們回去稟報將軍,定你們一個私自立法的重罪!”
“還有你這個老頭,別以為仗著上了年紀,我們就不敢揍你!”
幾個彪形大漢圍了上來,將虛罔和十三娘堵在中間,面色不善。
周圍的男人們看著十三娘清澈的雙眼中露出惶恐,像是一隻迷了路的小鹿,不由泛起心疼。
“當兵的就能不把柳下城放在眼裡?這規矩可是連城主都默許的,你們幾個邊境上下來的兵痞,也敢在這裡說三道四?!”
還是有人看不下去的,眼神兇厲,露出身上的修為氣機,並不是有多懼怕這幾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