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羽給天狼子和梁豹面前的杯盞都斟上了酒,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他想也給段雨惜斟上一杯,卻見段雨惜眸子清亮,眨也不眨地正看著他。
他輕嘆一口氣,放下酒壺,桌子下的腳輕輕點了點。
莫洛會意,強壓住震驚的心神,繼續偽裝成容止的聲音說道:“乾豐國?卻是哪個偏遠小國,我怎得一點印象也沒有?”
陰翳的青年笑了笑,鄙夷地說道:“你一天只知道沉浸在聲色犬馬裡,要不就是讀那些個四書五經,難怪這般孤陋寡聞!”
“還要多多請教兄臺才是。”桌子下的莫洛緊張地問道。
“那乾豐國皇室實在是差勁得很,帝都分去的七個名額,當中皇室卻只佔據了兩個,天子把分權力分封下去,不是讓他們丟咱們帝都威儀的!”
陰翳青年冷哼一聲,遙想著那偏遠的乾豐國,臉上的鄙夷和氣憤之色更是濃郁,“如果是這樣,倒也還罷了,葉家和楚家憐惜他們,派人前去助陣,誰可曾想……”
他說到這裡是眼中湛出強烈的憤恨之情,看得天狼子等人心中都是不由一震:
“先是楚家的小子被人割了腦袋,屍體都不見了蹤影,再是葉鼎那個沒用的廢物被一個小小山門打回了帝都,真是丟人現眼!”
天狼子朝一旁的蕭羽和段雨惜瞅了一眼,陰翳青年口中所說這些事的始作俑者,現在就坐在這裡。
蕭羽和段雨惜面上古井無波,靜觀其變。
“屬於乾豐國皇室的兩個名額成了空位,帝都當然要重新收回,然而更令人嗤笑的事情還在後頭。”
陰翳青年繼續不屑地說道,“聽聞那個乾豐國的國主叫什麼乾豐易?真是空有一身武靈境的修為,卻被相鄰的三個宗門踩在頭上欺辱!”
幾人知道他說得是蜃氣樓上三大宗師力挫乾豐易的事情,乾豐易窮盡半生謀劃的龐大布局,盡數毀在了皇皇武道手上。
打敗乾豐易的不是三大宗師中的任何一位,更不是修為還停留在武者九重天巔峰境界的蕭羽。
讓其敗北的,是任何權謀在足夠的武道力量面前,都不堪一擊的不變道理。
桌下的莫洛似有所悟,繼續追問道:“故此帝都才把屬於乾豐國的名額收回了嗎?乾豐國皇室威儀蕩然無存,想必天子也定然覺得面上無光吧。”
“你在說什麼胡話?區區乾豐國,還值不得天子抬抬眼皮子!”
陰翳青年瞥了一眼趴在桌上的容止,冷笑道,“但我們身為臣子,自然要替聖上解憂排難才是,這點小事,我們葉家還是足夠應付得了的!”
“我不知道那三個鄉野宗門能有什麼厲害,可我朱雀王朝奉天承運,乃是這片大陸上最為尊貴的存在!宗室禮法褻瀆不得,他們鄉野武夫,竟敢褻瀆皇家威嚴?”
他眼睛一瞪,爆發出怒火與威嚴:“說是有逆反之心的亂臣賊子也不為過!”
場中一片寂靜,容止手下的那些隨從似是也聽過這件在傳聞,當下低聲交頭接耳。
遙遠的分封諸侯國被相鄰的山野宗門無情踐踏,幾大世家都有人在痛斥狂徒的膽大妄為,同時也鄙夷那乾豐國諸侯的怯懦。
還有人蠢蠢欲動,思量著要不要藉此事上奏一本
,言辭之激烈,說是要將三宗拔除乾淨也大有人在。
在場無人知道,他們所說的三宗弟子此刻就坐在他們的面前,安靜地喝酒吃肉。
天狼子有些沒了胃口,聽到蠻神秘境名額被剝奪了訊息,心中難免急躁不休。
他已經給蕭羽遞去了好幾個眼神,然而都如石牛入海,得不到半點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