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的領導用關係把事情壓了下來,可萬一王家人去他單位鬧事,或者鬧到網上去,事情就沒辦法挽回了。
孫一義擔心的就是這一點,他對張佩說,“他們的律師不太好對付,現在年輕人想法比較多,他能鼓動王家人張口就要三百萬,肯定有一定的把握,恐怕留有後手。”
孫律師這麼一分析,張佩又茫然又害怕,“什麼後手?”
“官員酒駕撞死快遞員,對方官大壓人,快遞員家屬無處伸冤,”孫律師說,“他們只要在網上請水軍寫類似的新聞標題,承宇就完了。”
聞言,劉嫚緊緊蹙眉。
散播有失偏頗的訊息,利用大眾對弱者的同情心理,煽動他們的情緒,從古至今都管用,劉嫚冷宮的鄰居們在其他人看來,各個都是心腸狠毒的婦人,可是如果她們真的如傳聞那樣蛇蠍心腸,為什麼會成為失敗者被困後宮一生呢。
“那該怎麼辦啊?”張佩無助的看著孫律師,“我們最多隻能拿出五十萬現金,總不能真的把房子賣了。”
“我再去檢察院和法院那邊走動走動吧,”孫一義感到事情很棘手,劉承宇的身份太敏感,公務員、酒駕、對方死亡、貧困家庭,這幾個敏感點加在一塊,怎麼辯解都辯不清了。
劉嫚一家搬進這個小區才五六年,小區是經濟適用房,劉嫚家總共有一百四十平方米,當年購買價格很低,否則以劉承宇的工資哪裡買得起這個地段這麼大的房子。
張佩絕不同意賣掉房子。
第二天,張佩和劉嫚去了一趟典當行。張佩把自己所有的首飾都拿過來了,包括她結婚時,劉承宇送她的婚戒。典當行的工作人員一件一件的估價,張佩的首飾不多也不少,幾個鑽戒,幾條金項鍊,幾條金手鍊,幾對耳環,還有幾塊翡翠,每一樣都整齊的擺在劉嫚面前,耳邊是工作人員的報價,
“我們這裡黃金以市場價百分之七十算,玉器半價,如果你同意,我們就可以直接籤合同了。”
“玉器只能半價嗎?這個是翡翠,這個是真正的和田玉,買來時很貴的。”
“抱歉女士,玉器市場波動很大,我們公司沒辦法承擔相應的損失,保險起見,都按半價算,”工作人員很冷漠,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劉嫚看到張佩用略帶不捨的眼神看著那些首飾,每樣東西都是劉承宇在結婚紀念日和她生日時,送給她的。
張佩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般說道,“我同意。”
劉嫚感到很心酸又心疼,她想起徐夫人患病後,最後彌留的那幾個月,徐夫人不斷的靠變賣自己所剩不多的首飾,請求那些宮人好好對待她。她記得徐夫人慈愛又心疼的目光,她溫柔的摸著她的腦袋,“我走了之後,你該怎麼辦呀,只求這些宮人收了我的東西,能有幾分感恩。”可事實證明,宮人們根本沒有良知。
這一瞬間,張佩的身影和徐夫人融合在一起,劉嫚眼角酸澀,她不知道這是身體裡曾經的劉嫚對母親殘留的愛,還是她自己對徐夫人的思念。
所有首飾最後只當了十四萬,距離三百萬的數額依然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