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河走了過去,打量著面前的那一條支流,河水的高度其實並不太高,但是對於安晴來說,也是要漫過一個頭的,至於自己和漢子們倒是說不上是阻礙,只是雙腿放進去淌水罷了。
故技重施,蜻蜓點水一般地跳過了這條小支流,安河在微弱的月光之下仔細地看著前方,思索片刻,這才轉頭向後方的眾人說道:“前方,就是最後的一段路了,很快就要到達大壩那裡!”
“已經到了嗎?”
“這麼快嗎?”
“但是,還是沒有找到......”
人群中開始躁動起來,這一路走下來,一直都在觀察著河流,若是有半點蹤跡,便會去立即尋找,但收穫卻只是看到過兩次在河水裡面,那些被湍急的水流撕裂的衣服,連半個人影都沒有見著。
而被河流衝去的人,怎麼得也有數百號,這一路下來也沒有看到半個,前方就是到達大壩的最後一段路程了,那些不幸的人們,怕是凶多吉少......
“走吧,想這些東西也沒有用,我們走一步算一步吧......”有人出聲說道,眾人都點了點頭,然後邁著步子開始淌過那條支流,冰冷的河水漫上眾人的雙腿,像是有著一根根的冰冷的銀針在不斷地扎著雙腿一般,而且是往骨頭裡面扎去,絲毫不留情面。
眾人咬著牙硬挺過去,若是再多逗留片刻,雙腿怕是會被那冰冷無比的河水凍結起來,再也邁不動了。許多人的臉色變得蒼白,額頭上面也是不斷地沁出冷汗,這是一段極為痛苦的路程。
“爸爸,你說的大壩是什麼?我們不能再繼續走下去了嗎?”安晴這個好奇寶寶再次詢問起安河來,對於他口中的大壩很是感興趣。
“待會你就能看到了。”
安河卻是罕見地沉下了臉,看著淌過支流的那些漢子們已經體力不支卻依然是硬撐著的模樣,總感覺內心深處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現在只能由自己帶領著他們,溫雪和岳母去開始巫女的繼承儀式,意味著自己這行人無法得到她們的相助。
安晴見到安河的神情,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一般,嘴巴張了張,卻是沒有說出話來,因為也是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安慰的話語才好,只能夠輕輕地趴在他的肩膀上面,希望這樣能夠讓安河的內心能夠好受一些。
眾人已經走了上來,有幾個人連連打著噴嚏,聲響大到都震到那片林子裡面開始迴響起來,打著冷顫的漢子們已經是沒有了白日那般的神采。
對比之下,倒是更像是一個個病弱的患者,臉色清一色的蒼白,身上各處還帶著大塊的淤青和傷疤,只有那張面孔上面的雙眼,還是帶著堅定不移的光芒。
安河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繼續向下面走去,原本盡是泥土的地面也逐漸地變換了模樣,開始有著零散的石子出現,是圓圓的,乳白色的,大小不一。踩在上面,卻是能發出清脆的響聲。
那些乳白色的石子逐漸變得多了起來,也變得更加大了,從原先最大的手指頭大小變成了已經有嬰兒的小拳頭的規模,那踩踏在上面發出的響聲也是更加地清脆起來。
安晴打量著地上那些乳白色的石子,感覺十分新奇。自己趴在安河的背上起起伏伏,也跟著搖擺起了腦袋,但突然,安河停下了步伐,安晴的腦袋撞到了後背上面去。
“怎麼了爸爸?”安晴捂著自己的小腦瓜子問道。
“到了。”安河應道。
安晴立即睜大了眼睛,後面的眾人也皆是看了過去,那前方的場景,讓他們心中不敢置信。
在那望不到邊際的河流奔湧而下的地方,在夜空星光照映之下,在眾人的前方,是一座高大的大壩,似有萬丈之高,目光所及之處,那頂端已經是入雲霄之中,而順著大壩橫視過去,也無法看到那隱藏在夜色之下的邊際。
而往左邊看去,便看到那月光之下泛著寒光的大壩,連那片林子也被截斷了去路,不知道究竟連線著何處,看不到盡頭。
只是靜靜地架在那不斷奔湧的河流之上,便讓人感覺恢宏大氣,不可跨越。在那大壩往下看去,有著一個大洞,邊際正好高過河流約一丈,河水便像是那衝入籠中的野獸一般衝進大壩的那個洞中。
這便是下流的盡頭。
這般夜色下的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