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嗎?還不快走!”安生盯著鍾曉等人寒聲說道,眼眶流出的兩道血淚變的暗紅,那原本白皙紅潤的肌膚在現在就像是那沒有雨水澆灌過的土地一般,血肉乾癟,沒有半點先前的靈秀。
那些布在身上的裂紋像是嗜血的螞蟥一般貪婪無比地吞噬著安生體內的氣血與生機。
“不行,我們還不能走!姐姐,還有族人啊,拜託你救救他們好不好,求求你了。”鍾瑤朝著安生直接跪了下去,一邊說著一邊將頭用力地磕在地上,還沒幾下,額頭便已經是鮮血淋漓,那地面被磕下了一個圓坑。
安生嘆了口氣,那手臂上面煥發的光芒閃爍了幾下,又是變得黯淡了幾分,沙啞的聲音自那口中說出,頓時讓鍾瑤等人如遭雷擊一般,愣在了原地。
“你們的族人已經全死了,就在剛剛這上百隻異人前來的時候,我便看到了他們身上的血氣。”
“不,肯定還有活著的,肯定......”鍾瑤搖著頭,淚水都已經哭幹了,兩隻眼睛紅腫得不像話,倒頭昏了過去,一股溫暖的感覺從後背傳來,是鍾曉從後面抱住了她。
但那內心之中的深寒,卻依舊是那麼地冰冷。
安生看著鍾瑤,緩緩地說道:“一百三十二。”
“你怎麼知道?”
鍾曉聽到安生的話語,身子都已經冷得麻木,卻還是不由得一驚,一百三十二,便是部落除了他們四人外的總數。
安生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鍾曉。
“我知道了。”原本猶豫的神情消散一空,鍾曉將鍾瑤背到背上,對著鍾妙和鍾霖兩人大喊道:“走!我們跑!”
“你真就相信她的話嗎?”鍾妙盯著鍾曉,用手指直直地指著安生,寒聲說道:“憑什麼要相信她?我們現在走了,那倖存下來的族人找不到歸宿怎麼辦?”
“憑你,也配給別人歸宿嗎?”
鍾妙不可置信的看盯著鍾曉,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聽到的話語,但鍾曉堅定的目光卻是沒有絲毫動搖,接著說道:“現在,部落只剩下我們了,若是連我們也死去,那麼遊牧的血脈便是真正地斷絕了。”
“你應該懂得,族人們已經......”鍾曉低下了頭,不願再說下去。
鍾妙也是強忍著淚水,蹲了下去,抽噎起來。
“走吧,我快要撐不下去了,待會就再也沒有辦法控制這些異人不進攻你們了。”
安生的聲音變得嘶啞虛弱且無力,彷彿是一位年邁的老者一般,氣若游絲,手臂上面的光芒就如同黃昏時分那最後的一抹曦光,就要消散。
那個黑色的玉鐲輕顫,似乎要從手中脫落而出。
“對啊,那些異人都沒有進攻我們。”鍾曉這才發覺異樣,但隨即搖了搖頭,朝著鍾霖說道:“帶上妙,我們快走!”
鍾霖點頭,將鍾妙背了起來,鍾妙也沒有掙扎,任由著鍾霖擺弄。
“把他也帶上。”
安生看著自己懷中的尹自清說道,從那乾瘦的體內鑽出了一縷聖潔的月光,化成了一條柔順的絲帶,輕柔地將尹自清纏繞住,光芒刺破那繚繞的塵土,在那盡頭之處,有著陽光灑落。
似乎是將體內最後的一絲氣力都被掏空了,安生眼眸微微顫動,緩緩地閉合在了一起,視野迷糊而後是一片沉寂的黑暗。
安生倒下,手腕上面的黑色鐲子也不再散出光芒,最後的幾縷微光包裹住了安生的身體,緩緩地漂浮到了半空之中。
原本纏鬥著雷蚩和雷洛兩人的那些異人們突然停了下來,大部分依舊繼續剛才的攻勢,但是也有一部分的異人看向了安生這邊,轉著方向,朝著安生這邊過來。
“走!”
鍾曉看著空中的安生,扭過頭去,大聲喊道,揹著鍾瑤,一手拖著尹自清踏入了那道數米寬的光束之中,鍾霖也揹著鍾妙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