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二位,時候不早了。”
周侯燦躺在床上看著兩人興高采烈地討論著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不禁有些煩躁。
二人見周侯燦發話,倒也沒有再說下去,告了聲罪後便退出院子了。
現在周侯燦展示給外人的形象便是身體有恙,所以他的這般舉動不僅沒有讓張明孝產生懷疑,反而讓他認為是自己沒有考慮周到,在周侯燦的屋子裡說事。
二人出去之後,並沒有立刻分手,而是到了隔壁陳廣泰的院子,繼續著先前的話題。
屋裡的周侯燦也沒有睡下,他還沉浸於剛才張明孝帶來的訊息的震撼之中。
“羅織守令罪?”
周侯燦一邊唸叨著,一邊開始考慮羅列的想法。
如果作為管轄漳浦縣的漳州知府羅列選擇屈服的話,他很難想象一個為升官而放任私鹽的人居然會選擇抗爭。
他現在越來越無法理解胥文相了。
“鄭鑫!”
“老爺,院門已經鎖了,但一會兒朱勇兩個人回來恐怕還要再去開一次。”
“這倒無妨,”周侯燦這幾天讓朱勇帶著虎子在外面玩,現在也快到他們該回來的時間了,“你去醫學給我開副湯藥來,開調養的那種。”
鄭鑫應諾而去,並沒有多問原因。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平日裡一向都是給他分派什麼他做什麼,這也是周侯燦把他留在身邊的原因。
周侯燦現在倒是開始關心起即將到來的事了。
要是一切正常的話,漳州府明日收到漳浦縣的信,這宦官後天就有可能到。
雖然現在已經馬上就要入更了,但是仍在路上行進的羅善可是一刻都沒有停歇。
此時,漳州府城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他要先在漳州府城把漳浦縣的情況向朝廷彙報,讓朝廷可以快速下達相關封賞的決定。
至於福建私鹽的問題,這個還必須等他到福州府進行進一步調查之後形成詳細說明再上報。
本來他在福建幾個鹽場的調查已經基本上結束了,但他現在決定再深挖一下,查一查漳浦縣再說。
他估摸著這次到福州府之後情況不會很好。
臨陣失聯,兵家大忌。
他在調查進行到緊要關頭時突然離開福州府,指不定會發生什麼呢。所以他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在福州這邊挖一挖和地方的聯絡。
反正巡按御史的任期只有一年,他在這邊的任期很快便結束了。到那個時候,福建的這些人自然沒什麼辦法影響他,大不了就在都察院待著,再不濟就貶謫外放。
畢竟御史嘛,誰還沒個大起大落的。
但現在羅善主要擔心的就是漳浦縣的吳家。雖然吳原已經歿了,但是吳家在朝堂上的影響力也不容小覷。
就在羅善絞盡腦汁地尋求萬全之策時,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進了漳州府城。
他沒有去府衙叨擾,而是自己去尋了驛站住了下來。
羅善寫好確認的奏疏後,便封了起來交給驛卒,讓驛卒送到急遞鋪寄出去。
他回到房間,點上蠟燭,關好門窗,抽出一張紙,然後便開始梳理自己得到的線索。
現在的問題就是鹽稅巨大的缺口。
弘治十八年之前的稅賦還算說得過去,各鹽場的積銀還很充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