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傲奢接受了麗姒的提議,命令慄延繼續鎮守古同郡,由夜離將素坤和數百俘虜押赴斯圖城。
行經數日,已進入斯圖城的郊畿。
這日夜離正行在前頭,突然看見前方大道兩旁跪伏著數千甲士,盔鎧如雪,耀眼奪目,他不由大吃了一驚,催馬上前,喝問道:“哪裡的人馬,敢阻擋伯陀的去路?”
“二王子:末將於艮,叩見二王子。”於艮見來者是夜離,遂急上前叩拜道。
“原來是於將軍。” 夜離十分高興道,“於將軍為何領兵到此?”
“稟二王子:末將特奉英侯之命,正準備前往古同郡協助伯陀平叛,不料在此處遇見二王子,就命令眾將士跪道迎駕,若有不敬之處,還望二王子恕罪。”於艮道。
“原來於將軍是來助戰的,這就多謝英侯的好意了。”
“二王子客氣,英侯日夜擔心古同郡的戰事,近日才處理好斯圖城的政務,這便命令末將快馬馳援來了。”
“哦……”夜離彷彿明白道,“於將軍現在不必前往了,老賊素坤已經俯首就擒,正要押往斯圖城行刑,請於將軍迴轉兵馬,前頭帶路去吧,伯陀御駕隨後就到。”
“原來叛軍已經平定,謝天謝地。”於艮佯裝驚喜道,“末將這就傳令全軍回城,迎接伯陀御駕親臨。”
話落處,於艮行禮起身,一邊命眾將士敲得勝鼓返回斯圖城,一邊命探馬速去稟報英侯伯陀御駕親臨,那心裡對英弘的計謀卻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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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城•東城門。
斯圖城東城門上業已插滿了五色旌旗,迎風飄展,獵獵生響。
守城眾將士一律衣甲齊整,嚴陣以待。
而在城門之下,猩紅的絨毛地毯鋪出一里開外,儀仗夾道而立,光彩鮮豔,格外耀眼。
斯圖城很久以來都沒有舉行過如此恢宏的迎駕儀式了,城中的男女老少都紛紛湧出城來瞧稀罕,一時人流如潮,喧囂鼎沸,宛如千百年難遇的趕集一樣。
克京侯英弘早已率領文武眾臣,恭迎在東城門下,大小文武一個個收氣屏息,神色肅然。
及至中午之時,傲奢的人馬緩緩行進斯圖城東城門,只見幢幡飄揚,車水馬龍,十分宏偉壯麗。
霎時間,鼓樂齊鳴,歡呼如雷。
克京侯英弘率領斯圖城的文武百姓排山倒海一般,跪伏在地,恭迎聖駕臨幸。
傲奢威嚴傲然地坐在黃羅傘下,麗娰宛如一隻小乖貓蜷臥下側,螓首枕在他的膝蓋之上。
傲奢一手拄著歸虹寶劍,一手搭在麗娰的玉項間,俯瞰斯圖城的萬民膜拜,心中有說不出的萬乘之王的陶醉感。
他命隨扈司儀總管宣令斯圖城的萬民免禮平身,又恕了英弘等大小文武的過失,且將孔雀羽冠和黃金權杖交付於英弘,令他執杖前頭引道,速將素坤等俘虜押赴刑場,明身正刑。
素坤在囚車裡顛簸數日,已經漸漸露出下世的光景。那些俘虜一路折磨,已死去許多,能活到斯圖城的也是皮開肉綻,面目全非,不成人樣。斯圖城的百姓看在眼裡,也有偷偷落淚悲泣的。
英弘高舉權杖親自引駕開道,押解著素坤和俘虜直奔刑場。斯圖城的百姓好似被驅趕著一樣,紛紛跟隨而行。不一刻來到了北門刑場,數十名劊子手早已聽從英弘吩咐,懷抱鬼頭大刀,一字並肩立在刑臺上靜候多時。
傲奢升座,英弘和夜離陪坐一旁。
刑場周圍烏壓壓地站滿了百姓,神色木然,鴉雀無聲。
司儀總管高聲宣讀傲奢的聖旨,歷數素坤等人叛亂的罪行後,第一批俘虜被押上了刑臺,有牢卒供上來送終酒水、到頭飯菜,叫那些俘虜盡情吃個飽兒好上路。
那些俘虜有的嚎哭,有的低啜,有的怒目,有的大罵,有的乾脆不理不睬……
須時,劊子手踢翻酒飯,把俘虜的頭顱脖子按低,揮起鬼頭大刀砍將下來。
只見鮮血飛濺,人頭亂滾,滾瓜也似。
圍觀的百姓一個個驚叫不迭,渾身酥軟,膽小的早嚇破了膽,尿溼了褲襠。
一連殺了十餘批,那刀口都砍得捲了,這才將俘虜斬殺殆盡。
刑臺下,頭顱滾落一地,血流成河。
最後素坤被押上了刑臺,英弘親自送上到頭酒飯。
“老賊,你仔細看看這些克京兒郎,都為你斷送了性命。你死不足惜,可惜的是我克京人的數萬兒郎啊,你到了陰曹地府,如何去見他們?”英弘眼含痛楚,恨意無限。
素坤本不願搭理英弘,聽到此說,渾身忽一顫粟,遂慢慢睜大濁眼,冷冷道:“成王敗寇,自古如此。他們雖死,卻比你們這些屈膝獻媚的東西活得要有尊嚴。”說罷,他大抵自知罪孽深重,忽嘆道,“怪只怪我猛兒太喜歡你家丫頭,如果當初不放走她,豈會有今日之巨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