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沛看出柏琅的猶豫,主動請纓,“大少爺,讓我去吧。我繞道前方,潛伏於俞廉的歸路,趁其不意予以偷襲,應該能成。”柏氏之人跟野人谷五老一樣,從來不認為高手就應該有什麼風度,該偷襲時絕對不會顧忌什麼高手的身份。
柏琅搖搖頭,“哪有那麼容易,如果他一心想逃,您也留不住他。”想了一下,決然地說:“走,我們去見皮渠。”
柏沛大驚,“大少爺,你要釋放皮渠?那可是大忌!”
柏朗,“沒事,大忌比大患好。丞相會理解的。這也怪不得我,誰讓儒家不給我配備修士。當然,僅憑他還不行,您老隨後伺機······,事後,不管成與不成,都必須把結果立即告知我。”
柏沛點頭一一應下。
稍後,軍機大廳內,解除了羈押的原皮國國主皮渠被告知今晚的戰鬥方案,並得到原來部下的確證。還被告知俞廉此時正在前方敵營。愈廉即使法教修士,又是大燕帝王愈非的族叔祖。若能擊殺愈廉,會極大的打擊大燕的軍心士氣。
一階修士、心情急切想戴罪立功的皮渠,與柏琅稍事商議且得到柏琅的承諾後,飛鳥一般射出龍虎關,消失在黑暗的莽莽群山之間。
柏琅隨即命令朱能、秦明聚集軍隊,提前半小時出動。
等一眾將領離去,柏沛帶著幾個精銳親衛也悄無聲息地出了龍虎關。
辰時,天已大亮。柏琅登上早已準備好的木筏,帶著自己麾下的中州大軍,順水而下。
巳時初,柏朗到達何濤大軍駐地所在。
戰爭已近尾聲,目光所及,浮屍遍江,殺紅了眼的諸侯軍有意無意地忘記了捕俘為奴的慣例,一概不留活口。東江的這一段徹底變成了血河。
看著來迎的朱能秦明諸將,柏琅皺眉問道:“你們兩個小時就屠戮了數萬人?”
朱能抱拳敬禮道:“回稟柏帥,大燕軍多數是被淹死的。我們趕到時,江面密密麻麻的盡是人畜浮屍。當是丹藥營的毒藥之功,聽說喝一口就會手腳痠麻無力。
大燕軍被大火驅向江邊,猝被水淹,不被嗆幾口水幾乎不可能。在大水中中了毒,後果可想而知。
我命軍隊搜尋活口,謹防敵軍未死者暴起傷人,那知兔崽子們不管死活,全部補上一刀。
就···就這樣了。屬下有罪,請大帥責罰。”
“行了行了,裝模作樣。”柏琅笑罵,“搜尋殘敵,追擊逃兵,救援戰俘營的諸侯同袍都安排好了嗎?”受夠了憋屈的不止是士兵,朱能等將領更甚,一朝發洩,哪有留手的可能。大勝之下,自是不能懲處而傷及軍心。
朱能秦明大聲回答:“安排好了。”
“可有敵軍高階將領的蹤跡?”
“還沒來得及辨認。”
“這事不急,命令各部挑選主力精銳繼續前進,擴大搜尋追擊範圍,務必全殲殘敵,不可放走一人。其餘所有人等都參與打掃戰場,然後覓地紮營,等候皮國主的迴音。”
“是!”將領們齊聲應答。
此地燕軍大營先被火燒,再被水淹,已經不能用了。大軍浩浩蕩蕩,隨血河涌向下遊。
離柏琅所在三十里外的一個山窪,一場突發的激戰正在進行。外放的元氣不時如閃電般閃耀。四周枝折樹斷,飛沙走石,火星四濺。騰飛的碎石塵土、殘枝樹葉,被激盪的氣流攪動,形成覆蓋數十米方圓的煙雲,以致看不清戰場中央交戰雙方的身影,只見華光閃耀不絕。
聽聲勢,似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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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上百人廝殺。
轟然一聲巨響,雲團左右分別射出一道人影,各自都翻滾了十來米才穩住身形。兩者都是鬢髮散亂,衣衫襤褸,血跡斑斑,已看不清本來模樣。
稍事調息過後,左邊那人尖聲叫道:“俞廉,你也有今日!近一年來,我中州諸侯國百萬冤魂一直等著你們,你看到了嗎?!”喊到最後,聲音沙啞而淒厲。
愈廉不屑一顧,“呸,枉為修士,行偷襲之舉,卑鄙。皮渠,你算什麼英雄。”他的功力是高於皮渠的,可沒想到皮渠事先在這裡佈置了一個幻陣,還密佈毒煙,並且使用了東山樓的沾有巨毒的無聲箭實施偷襲。一個不慎,受傷在先,所以跟才一階的皮渠打得難解難分。
皮渠聽得目眥欲裂,“俞廉,你也有臉說卑鄙。燕軍要是堂堂真正攻破我國,我無話可說。實際上呢,偷襲,伏擊,下毒,挖坑,縱火,放水,離間,造謠,極盡狡詐之能事,有哪一戰是堂堂正正的?居然好意思提英雄,無恥之尤。”
······。
兩人剛才死拼半天,耗盡了元氣,兩敗俱傷,已無力再戰,只好打嘴戰。
“皮渠,還真沒見過你這麼急於送死的諸侯王,一個隨扈親衛都不帶,就敢來伏擊我。好了,該結束了,何濤雖被你偷襲所傷,但現在送你上路應該是手到擒來,陪你那百萬冤魂去吧。何濤~,何濤~,周飛燕。”俞廉高聲喊叫他救出的兩個手下,可先前避在一旁的兩人無聲無息,蹤影全無。
原本驚惶的皮渠哈哈大笑,“俞大帥,看來你的何大將軍自行逃命去了。有意思,哈哈,有···。”
聲音嘎然而斷,一柄不知何處飛來的飛刀,準確命中皮渠的咽喉。
俞廉還沒來得及發話,只覺背心一涼,鋒利的刀尖透心而過,自前胸冒出。
這兩人至死都沒看見下手者的面目。一陣清風掠過,山間重歸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