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江樓船主艙,高遠風很是頭痛。他是真沒想過當皇帝,從走出高家堡開始到現在,他都沒這個想法。這決定於他的成長環境和人生經歷。
首先,高桓給他的印象極差,當時到底是什麼原因必須將自己送出宮,到至今高遠風都沒搞清楚,但高桓所用的手段過於血腥。高桓之後齊國的兩代三任國主,也沒一個值得稱道,橫徵暴斂,窮兵黷武,殘忍好殺。然後周王也沒給高遠風好印象。拓跋長鷹稍好一點,但接觸時間不長就死於非命。拓跋嵩、郎天行不願富民,愈非、姬歌的陰險,李澤中的傲慢,等等,讓高遠風感覺當帝王的就沒有一個好人。
其次,高遠風自由慣了,看到拓跋長鷹的焦頭爛額和拓跋嵩的無可奈何,讓高遠風覺得天天糾纏於跟人勾心鬥角很不痛快。
其三,高遠風過早接觸到了過高的層次,歷言,後楚,葉老等,眼界非常開闊,知道燕域只是東洲九域之一,還是處於東北角的較為貧寒的一域。高遠風的心已經飛得很高,他想遨遊廣闊天地,不願被侷限於燕域一個皇朝。
還有,那就是對天門的責任。重建天門,必然會跟仙教仙盟起衝突。高遠風想將衝突控制在可控的範圍,雙方都接受對方的存在。可不管如何可控,一旦後楚知道自己跟天門的關係,這個皇位絕對是保不住的。既然肯定保不住,那又何必稱帝。
這些理由,只有第二個理由可以跟金笛說。金笛對他來說還不算不上可以一吐為快、不需要顧忌的親信,所以其他三條不能說給金笛聽。若是換作羅玉雪、皇甫承、鍾九等人來勸進,高遠風自是可以暢所欲言。
“感到拘束?不喜歡跟人鬥智?”金笛笑了,“呵呵,大哥,你現在呢?你帶兵以來,什麼時候拘束過?不是一直當甩手掌櫃的嗎。當了皇帝之後,也可以這樣啊。將新燕律改改,讓大家都按律辦事不就行了?你就掌握個大方向,比如富民強國。其他的,讓群臣自己互相鬥去。你高居裁判臺,有興趣了拉拉偏架,沒興趣時,隨便他們去操作。你不是說過術業有專攻嗎?各行各業,交給專業人士去管理就是了嘛。重要的是,你現在不得不稱帝。”
高遠風想了想,“有一定的道理哈。行行,隨便你了。”所謂隨便你,是說書信的抬頭,隨便金笛寫成皇帝詔曰。
金笛大喜,狡黠地回道:“臣妾遵旨!”
高遠風暈了,“你這自稱沒道理吧?”他想的是金笛並非璃鳳之臣。
金笛嘻嘻地笑,沒回答高遠風,忙自己的事去了。
既然不得不認可拓跋嵩的禪讓,那麼有很多事都必須著手處理了。比如忠義軍,高遠風接受了高綱的辭呈,賜封牛棣為忠義軍統領。免去高綱自稱的周王,賜封高綱為齊王。不過封地只有海陽縣。高遠風不希望將來要跟拓跋長鷹一樣為削藩而苦惱。
賜封高虎為忠勇軍統領,以高虎自己的重騎旅和高開山的渤海旅為基礎組建新的忠勇軍。
賜封楊開、張永強為三等候,卸下他們的刺史之職,命他們去洛都,跟溫澤、高綱、吳滎、皇甫欣等人商討組建新皇朝的三省六部。吳滎是隨拓跋嵩南巡而出京而後留在了洛都。
金笛很忙,忙於書寫聖旨。
陳婧也很忙,接到抬頭為皇帝詔曰的聖旨,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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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賭對了。高遠風雖然沒有給她明確的承諾,但說了論功行賞。既然論功,陳婧就要將功勞最大化。除了這次對銀樺之戰需要立功,還有拱手獻上白山皇朝,和拿下拓跋長征。這些功勞加起來,絕對超過高遠風手下任何一個大將。以高遠風言出必行的性子必然會重賞於她。
陳婧看中的並非重賞,而是重賞得到的高位。這個高位還不是陳婧的終點,她需要的是接近高遠風的機會。只要長時間近距離接觸高遠風,陳婧有把握進入高遠風的後宮。呵呵,那時她掌控的,可就是一個龐大的皇朝。
為了這個目標,陳婧這次再不像敷衍花頌平那樣,而是高效地調集全國的精兵良將,快速地向北線和西線匯聚。至於南線,那是渤海,高遠風的老家,已經不需要防守了。東邊是大海。
當然,這些事不能讓花頌平知道,還得讓花頌平相信白山在全力助他圍殺璃鳳鎮東軍。
陳婧在積極調兵,高遠風和花頌平也在積極調兵。璃鳳鎮北軍、徵東軍,銀樺徵南軍、徵西軍和鎮西軍都在化整為零地向潛陽穿插。明面上,已在潛陽的或正在向潛陽運動的,只有銀樺黎耀的鎮南軍,璃鳳鄭有志的鎮東軍,和白山拓跋嘯的援銀軍。
方圓不到千里之地,將聚集璃鳳三軍,銀樺四軍和白山一軍共八大軍伍,四五十萬人。方圓千里之地,在政通人和、繁榮昌盛時期,居住幾千萬人也住得下,可在常年戰亂不休的這個年代,潛陽郡總共也就一兩百萬人口。只有一兩百萬人口的地域,突然湧進四五十萬軍隊,使得滿山遍野看起來軍人比平民更多。
另外,大海上羅玉雪的水軍和呂奉的鎮南軍,正在快速地向北邊運動。不過他們的運動目標到不是潛陽,而是白樺江口,奉旨截斷銀樺大軍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