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甫不是沒想到過高遠風會在上游截流蓄水,但沒予以高度重視,加上有王長老那位高階超人和郡主陳婧親自去檢視,讓吳銘甫徹底忽視了這個最大的危機。
“退!快退!不,進,快加速跑過去!”吳銘甫的亂命讓陳軍無所適從。不是吳銘甫已經慌到六神無主,是急切之間,說話來不及細分。他是在命令還未上橋的大軍趕緊撤退,有多遠就跑多遠。但喊出之後,橋上計程車兵卻誤以為是喊他們撤退,紛紛掉頭往回跑。
這時往回跑哪裡來得及,尤其是已經走了一半距離計程車兵們。吳銘甫只好趕緊喊他們儘快過河。然而,身邊還未上橋的軍隊,聞令而動,齊齊湧向浮橋。
急得跳腳的吳銘甫要哭了,眼睛四面轉動,焦急地想辦法,看到信令兵才想起旗號來。發令都來不及,一把搶過令旗,彈身站到馬背上使勁搖動,給各部分別下令。
在上游激流處攔河截流,一般人是做不到的,除非另外掘河引流。然而,高遠風有柳七,祥媽這些高人相助。武者過了胎息期,就能在水中閉氣很長時間。但一般武者,難以在激流中站穩腳跟。超人就不一樣,抱上一塊千斤巨石,就更沒問題。
祥媽他們先在水中打上若干斜向上的粗大木樁,然後抱石壘壩。石頭間的縫隙並不堵死,這樣可以減少一點石壩的壓力並保持河道不斷流。水蓄到一定高度之後,壩頂也不高過積蓄的水面,不算穩固,但只要能堅持一段時間就可以了。底下的木樁,拴上鐵鏈。鐵鏈的另一頭牽引到山壁上。
郭禮斌居高遠眺,感覺時機差不多了,跟其他超人一起,合力拽起鐵鏈。不是很穩固的石壩,失去木樁支撐,轟然倒塌,巨大的落差,迅速抬高下游的水面。激流衝出山間,將河道的兩岸一起吞噬,千軍萬馬一樣飛速向下遊衝鋒。
洪流的潮頭被吳銘甫發現時,陳軍已經過了六七千人。這邊的大部隊為了快速過河,都離河岸很近。水火無情,後知後覺的陳軍只恨少生了幾條腿,各自向兩邊飛奔。然而時間太晚了,洪水很快打溼了士兵的雙腳,進而踝骨,小腿。水一漲,人奔跑的速度就大大減緩。等水淹沒大腿的時候,士兵們開始絕望。衣服浸水加上一身鐵甲,行動越來越遲緩,最後撲倒在水裡再也爬不起來。
北岸,呂奉的輕騎轟然發動,暴風一般朝慌亂向高處奔逃的陳軍席捲而來。陳軍為了跑得更快,有些人連兵器都丟了,何以抵抗?這是單方面的屠殺,先是騎弩攢射,然後是長刀掃過,陳軍一片片倒下。
呂奉前衝一段距離之後,騎隊左右一分,並不跟倉促凝聚成陣的那部分陳軍硬撼,而是掠向兩邊,只射殺和斬殺跑在最前面的陳軍士兵,將他們向河道擠壓。
重騎奔騰的聲音,不是噠噠噠噠,而是轟隆如山傾。高遠風一馬當先,帶著高虎的重騎營,高速衝來,直指經驗豐富的陳軍將領勉強湊合出來的步兵大陣。說實話,有點欺負人,高遠風作為超人,長矛一掃而過,單人堪比周飛燕的陷陣,將最前面的陳軍刀盾兵掃飛一大片。然後快刀切豆腐一樣,闖進敵陣。
高虎的重騎營緊跟著轟然楔入,像一柄巨斧轟進巨大的豆腐塊,迅速將豆腐塊攪成了豆花。
重騎營在敵軍中肆意衝殺,輕騎營在外圍跟削刀削麵一樣剝去一層又一層。高飛的海陽營佔據高地,以箭矢阻殺漏網之敵。三千人打七千人,竟是輕鬆無比。當然,更多的陳軍是被大水吞噬了。陳軍過河的七千多人,很快全軍覆沒,被殺、被水淹不計其數,最後剩下的少部分棄械而降。
北岸戰鬥結束,南岸戰鬥才開始。
高遠風讓高飛接管所有俘虜,帶著輕騎營和重騎營,繞高處飛速奔向鷹愁山尾。那裡,登上而上,在河道狹窄處,早就修有一座橋樑。他們要儘快繞到南岸,去支援從山中殺出的由郭禮斌領頭的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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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營、高桐營、燕遷營。那裡遠不止三個營,郭禮斌贈送給高遠風的大部分人馬都在那裡,合計有七八千人。
十幾裡地,等郭禮斌率人殺到的時候,陳軍大部分士兵都跑到了高地。驚魂未定之際,又遭截殺,戰鬥力可想而知。七八千跟過萬,在普通士兵眼裡難以分辨清楚,反正是密密麻麻,無邊無際。不少人驚慌失措,掉頭就跑。
吳銘甫倒是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有多少人,自己組織騎兵隊衝鋒阻擊。步兵跑不快,損失慘重。騎兵的損失倒是不大,當時也沒輪到他們過河,掉頭就跑,快過水速。
讓吳銘甫驚駭的是,他總算知道王長老他們為什麼一去不返且沒發訊號了,郭禮斌五大超人當先,陳軍強悍的騎兵跟泥捏的沒兩樣。前隊一排排被放到,沒一人一騎能衝過超人組成的簡單陣列。於是陳軍騎兵後隊,前赴後繼地被己方的人馬的屍首絆倒,然後徹底失去了速度。
騎兵沒有速度,還不如步兵,看似居高臨下,卻沒有步兵靈巧。郭禮斌將大規模絞殺交給羅玉雪等人,他們超人直撲陳軍中軍,去擒拿吳銘甫。
吳銘甫再是悍勇也不敢與超人過招,人家一揮手就能要了他的命。不得不撥轉馬頭,狼狽而逃。
吳銘甫一逃,陳軍徹底崩潰,三四萬人被七八千追著殺。這一追就是二十餘里。羅玉雪看到士兵們實在是跑不動了,不得不鳴金而止,就地休息。她自己和還有力氣戰鬥的一部分,回身絞殺或收降部分已經落在他們身後地陳軍散兵。
高遠風帶輕騎營趕到時,郭禮斌五人也在羅玉雪他們的臨時營地休息。
郭禮斌迎上高遠風,哈哈大笑:“恭喜高將軍,以少勝多,以弱勝強,取得如此輝煌戰績。經此一戰,高將軍必將名揚天下。”
高遠風當然也興奮,但他並未失態,“太尉大人過譽了。以少勝多尚可一說,以弱勝強就假了。有您老坐鎮,明明是以強欺弱。吳銘甫呢?”沒有失態的原因並不是他真的寵辱不驚,而是事先已經多次計算過結果,沒有這個戰績,那還挖什麼坑?何況他沒有看到吳銘甫,那麼這場戰爭並不完美。
郭禮斌暗地豎起了大拇指,如此大勝都沒有得意忘形,還能保持沉著冷靜,真的不錯,是個好苗子。心中已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高遠風拐到皇朝去,加以培養,日後必是不下於皇甫纓的良將。
郭禮斌略帶歉意地說:“被吳銘甫逃了。那小子一看勢頭不對,扭頭就跑。等我追上他的帥旗時,帥旗下只有一些普通士卒。那小子臉都不要,不知什麼時候脫了衣服裝成小兵,混入亂軍之中消失了。”
高遠風差點笑出聲來,到底是誰不要臉?你們幾大超人追殺人家一個普通武者,還不讓人偽裝啊?他不敢接受郭禮斌的歉意,連道:“沒關係。跑了就跑了吧,他一個成丹期翻不了天。”
話雖如此說,行動卻不一樣,命令所有步兵由羅玉雪統管,儘快打掃戰場,清掃殘兵,救助災民。河北那邊,出發前就給高飛下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