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是為大年夜。
海陰城外原屬當地富戶劉氏,現被高成購下作為臨時住所的莊園,張燈結綵。
正堂,高系頭頭腦腦濟濟一堂。正中主位所坐的卻不是高成或髙綱,而是越見蒼老的葉老。
在高成髙綱的帶領下,眾人齊齊起身,舉起酒杯敬過天、地、先祖,然後一起恭敬地向安坐不動的葉老敬酒。
兩個月來,修習葉老賜予的功法,又不惜財力地大量使用靈丹靈藥,眾人的功力齊齊突進,基本上都躍升了一個小階。
高成執禮尤恭,因為他在從成丹期晉位超人時,葉老給予了非常關鍵的幫助。
髙綱的恭敬也不差,敬酒之後,眼巴巴地看著葉老。他看起來比高成更為康健,卻始終翻不過那道坎。
葉老當然知道髙綱眼神中的含意,眯著渾濁的眼睛,搖頭晃腦地說:“眾人皆知,晉位會神境,神識是關鍵。何為神識,神思也。高成能晉階,乃心純。他為人目標專一,只為一人,只為一事。拼命修煉,依然是為這一人一事。你則不然,神思不屬,思慮太雜,所以艱難。”
泯了一口小酒,繼續道:“聽懂了嗎?能幫你的,唯你自己。”掃了掃全場,“我不說什麼命裡無時莫強求的渾話,受資質所限,你們在武修上都不會有多大成就,高成亦然。我建議,你們多花點時間在技法和合擊上。倒是那個小傢伙,”葉老指了指坐在末座的高飛,“機緣不錯。”
葉老沒說高飛資質如何,只說機緣,自是看得出高飛這段時間裡另有際遇。高飛的資質,在他看來,雖非頂尖,但在現場眾人中,算是最高的了。然而,葉老卻不想在高飛身上浪費精力,他雖不會讀心,可畢竟功力在那,早就感知到高飛跟高系未必齊心。
葉老的話,讓眾人心裡一震,想不到葉老對高飛的評價會那麼高,竟然高過高成。高威下意識地抱拳致謝,“多謝葉老。”眾人跟著道謝。
高飛斜睨了高威一眼,滿是不屑,然後回過頭恭敬地朝葉老施禮。葉老這話,足以讓他在高系內的地位大大提高。
葉老將酒杯放下,淡淡地說:“你們該去忙了。”
高成恭敬地說:“有勞葉老。您老慢慢喝著,晚輩告退。”這裡的有勞,是指今夜離不開葉老的坐鎮。
葉老揮揮手,示意不必客套。
高成髙綱帶著眾人,退出正堂。
來到院中,髙綱道:“那夥人找到了,離此不遠。根據觀察判斷,應該是天鷹宗前來尋仇。天鷹宗位列八階,他們一行必有超人武者。所以這兩天,我和大哥以年節團聚為名,將你們全招了過來,就是擔心他們分頭襲殺爾等。
我和大哥估計,今夜他們多半會夜襲莊園,這可是將我們一網打盡的最好時機。
有葉老坐鎮,超人武者我們不怕,但總不能勞累葉老去斬殺超人之下常規武者。所以,今夜可能是到目前為止我們遭遇的最大的危機和考驗。也好,正好檢驗一下我們這段時間的修煉成果。按計劃各就各位吧,讓我們用仇人的鮮血來慶賀新年,慶賀我大哥晉位超人。”
眾人低聲領命,分頭散去。沒人去隱秘之地潛伏,因為那對擁有神識的超人毫無用處。大家只是裝作飯後三五成群地各找房間喝茶閒談,暗自保持警惕。兵器置於觸手可及處,門窗不拴死,使得躍出之時不受阻礙,且躍出之後,恰好形成合擊陣形。
周國,常山之西兩百里,潛江城,晌午。
城內規模最大,檔次最高的客棧臨江樓,儒雅的東家範泉溪親自出席了客棧所有僱員的團年宴。飯後,按慣例一一派發年賞,然後和氣地送別回家過年的掌櫃和夥計。
正要回身進門之際,忽聽大街上馬蹄聲轟響。不一會,威風凜凜的一支軍隊,打門前經過。
範泉溪看了會熱鬧,猜想著這是哪來的軍隊,大年節還在路上奔波,也夠辛苦的。心想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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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的營生好,至少逢年過節,能跟家人團聚。
回到店內,仔細檢查了一遍門窗是否關好,水火是否存在隱患。前前後後上上下下轉了一遍,確認無誤,這才招呼常隨套車,準備回家。
不等他鎖好大門,大街上又響起馬蹄聲,這次只有一騎,且蹄聲很急。
範泉溪循聲一看,意外地發現那匹馬奔著自己就過來了。騎手身上穿的是郡守府的衛士服飾。
騎手看到範泉溪準備關門,遠遠就喊,“範老闆且慢。”
“找我?”範泉溪微微感到疑惑。這個時候能有什麼事,郡守大人宴請鄉賢里老的年宴,前幾天就辦過了呀。
騎手一躍而下,看起來很急,“幸好來得及時,不然還得去您家裡請您。範老闆,郡守府來了貴客。貴客嫌驛館不夠舒適,希望包下您的客棧住一宿。我家大人只好勞煩範老闆今天不要打烊了。”
範泉溪為難了,“實在抱歉,我把廚師、掌櫃、夥計全都放回家了,店裡的鍋碗瓢盆、鋪蓋被褥也全都洗淨收起來了,如何能接待您家大人的貴客?”
“這個?”衛士也為難了,“我先回去跟大人說說。您老最好多等一會,免得來回奔波。”
範泉溪在潛江也算是頭面人物,但卻不敢不給郡守面子,只好開啟關了一半的大門,回到室內等待。
半個時辰左右,外面喧鬧聲起。範泉溪出門一看,郡守大人陪同著兩位俊逸的公子哥漫步而來。
走在中間的高遠風道:“繼哥,你看人家都歇業了,何必那麼麻煩。我是不在意的。你要覺得驛館簡陋,請王大人給你準備一間客房不就行了。”一路行來,兩人的關係越見親密,稱呼都換成了‘繼哥’,‘遠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