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高遠風沒發出指示又無任何危險,遊騎營也就依照前令,繼續馳往城門。前後百餘騎的奔跑,使得高遠風的坐騎自發向前。
鄧檠三人和郭佳鳳等也跟了上來,只留郭野鶴一人為鄭鏞處理後事。哦,還有馮歆主動留下幫郭野鶴。郭佳鳳他們都看呆了,也任由坐騎跟著跑,渾不知跑在最後的袁翊的馬背上,也有一人站在袁翊身後。
這位悄然站在袁翊身後的,當然是後楚。他認識歷言已經好幾年了,雖然見面的次數不多,但卻可以說相當熟悉。功力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神識一掃,足以過目不忘。
歷言雖不能說是一張殭屍臉,但臉上的表情實在太單調。總是一副無喜無悲、眼神空洞的樣子。似乎沒有任何事能引起她的興趣,哪怕是遇到別人的調戲,神色都不見變化。只有在有人試圖動手動腳時,才略微皺皺眉。她皺眉的後果,就是試圖不軌者屍首分家。殺人後,眉頭又恢復原樣。
今天曆言的神色居然有這麼大的變化,可謂開天闢地頭一遭。於是,後楚也對高遠風感起興趣來。
大街上百姓看到兩人恍若飛仙,穩穩地站在馬上,相對凝眸,不由轟然叫好起來。
人群一鬧,高遠風堅持不下去了,“你?你是誰?”輕聲試探著問。似乎擔心聲氣一重,會將面前這幻若泡影的女子吹飛咯。
“你多大?”女子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十八。”高遠風很乖地回答。
歷言苦惱地皺眉,有事想不通的神態。
歷言一皺眉,後楚嚇了一跳。不過他沒動,高遠風的死活,遠沒有他觀察歷言重要。
過了一會,歷言又問:“你姓雲還是姓柏?”
輪到高遠風苦惱了,這女子莫不是傻子吧,“都不是,我姓高。”
歷言再次皺眉,看得高遠風心裡一痛。心中一動,想通了一點,“你是不是找人?你找的那人跟我長得相像?”
“嗯嗯。”歷言連連點頭,滿懷渴望地說:“你看見了嗎?”
“沒有。我從沒見過跟我長得一樣的人。”高遠風不願違心撒謊。
歷言的哀傷溢於言表,眼神又漸趨空洞。似乎不願就此死心,突然又問,“你爹爹姓什麼?”
呸。高遠風差點吐了歷言一口,我姓高,我爹當然姓高了。你這問題是幼稚呢,還是故意耍我哦。但看到歷言眼裡的祈求,高遠風嘆了口氣,幼稚而老實地回答,“姓高。”
“你媽呢?”
“這個?”高遠風猶豫了一下,若依對外公開的高成親孫子的身份,實話說,他不知道。但以真實身份論他是知道的。可能說嗎?但面對歷言,謊話怎麼都說不出口,口型不由自主地做出雲字發音的形態,沒有出聲。
歷言居然懂了,欣喜若狂地說:“帶我去見她。”
“死了。十八年前就死了。”高遠風無奈地說。
“啊?”歷言的神色痛苦而絕望。稍後,像是希望重燃,自言自語,“不對,不是十八年,是十年。”
高遠風聽得莫名其妙。歷言不解釋,他也不好細問。
馬隊奔出城門洞。高遠風遲疑著說:“姑娘,我急著去找人。你,你可不可以先下去?有事的話,等我回來後你再找我行不行?若幫得上忙,我絕不推辭。”
歷言卻盤腿往下一坐,“我不會妨礙你找人的。”
高遠風無語。扭頭看了看身側,忽然躍上左後一位殺手的馬背,將殺手提起來運用巧勁一拋,“你先回去吧。馬給我用用。”那人在空中翻了一轉,輕輕巧巧地落在地上。
這一手看得後面的後楚眼睛一亮。長期站在馬上太招人注目,他也準備將袁翊拋下去。這時,歷言突然一躍,又坐在高遠風馬上,唯一的區別是坐在高遠風的背後,不影響高遠風策馬的視線。
高遠風生氣了,還粘上了我不成。一回手,抓住歷言的手臂,準備將歷言也拋下馬。後楚眼神一凝,可惜歷言無任何反應。高遠風卻像抓了一塊燒紅的鐵胚,忙不迭地鬆手。因為他感知到歷言的功力如山似海,超他無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