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你快起來。周飛燕畢竟是正六命鎮遠將軍,不好太過怠慢。”高成催了高遠風一句,就急匆匆地趕往前院迎接。
高遠風不得不結束藥浴,起身穿衣。葉老給的那套怪異‘內甲’是必穿的。不過逐根系緊腰上的一圈絲帶太浪費時間,只好暫且不繫,將腰帶拴牢一點。再隨手套上一件白色的綢質長衫,頭髮往腦後一束,不緊不慢地走向前院。
高遠風走進大堂時,高成高綱正在跟周飛燕謙讓座位。
不是一個座位需要謙讓這麼久,是周飛燕出人意料地給高氏祖宗牌位上了一炷香,花費了一些時間。
高成高綱雖不至於受寵若驚,但心裡的敵意卻消淡了很多。周飛燕堂堂王室郡主、鎮遠將軍,謙恭地給平民的宗祠上香,這個身架放得實在是太低,低得有些不可思議。
就連樂樂都覺得周飛燕有些小題大作,兩大成丹期是值得拉攏,但未見得不可或缺。堂堂王室郡主給平民宗祠上香,至於嗎?
不管如何不理解,別人表現出足夠的尊重,高成兄弟當然得接著。
高遠風一進門,還未就座的周飛燕立即看了過來。兩人一對眼,都是一愣。
周飛燕愣的是高遠風的容貌。
高遠風因為此前修煉浮光掠影的肌肉真氣共振,進而引導到全身,使得表層不少毛細血管破裂。泡過藥浴之後,絕大多數得到修復,使得他此刻肌膚勝雪,又白裡泛著紅暈,簡直跟晶瑩的紅翡翠差不多。比嬰兒還嫩的肌膚,淡抹胭脂似的色彩,配上劍眉星目,筆挺的鼻樑,用句時髦的話形容,就是帥得神憎鬼怨,驚天動地。一襲白衫,配上黑色內‘甲’,黑白分明,讓人眼前一亮。
更致命的是,隨便束在腦後的那溜長髮,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使他顯得灑脫不羈。用丰神如玉來形容眼前這位翩翩佳公子都顯得貧乏,他根本就是天上下凡的謫仙,不屬凡間中人。
周飛燕還只是心旌搖動,樂樂已經呆了。嘴巴半張,口水滴答滴答而不自知。
高遠風同樣驚訝於周飛燕的容貌。
在他想象中,周飛燕既然能征善戰,必然五大三粗。好吧,或許只是智計出眾,斬將奪旗靠的是麾下有猛將。那麼作為郡主,多半該是嬌生貴養的柔弱模樣。然而,周飛燕兩者都不是。
不算漂亮。不是容貌不端正,是膚色比男人還黑,而且面板粗糙。一白遮百醜。要想美,必須膚色好。肌膚不好,再美的女人也不會亮眼。身材也不高大,跟一個威武大將軍的嚴重形象不符。不知森哥所言的霸氣從何而來。
胳膊腿的粗細看不出來,因為卸甲後是一身男性化的厚冬衣。正因為冬衣較厚,所以身材更不顯眼,幾乎不存在前翹後凸。眉毛不曾修飾,不是柳葉眉。眼睛又大又亮,不是丹鳳眼。濃眉大眼長在男人臉上,很威武,長在女人臉上,就失去了女性該有的柔媚。不過也不全是缺點,中性化的周飛燕倒是顯得英姿颯爽。
所以第一眼看起來,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手裡還拿著一杆馬鞭,下意識地敲打著另一隻手心。這個動作怎麼都不像一個少女的習慣,反倒像刻意提醒別人自己是個馬上將軍。
作為將軍,不夠威武。作為女人,不夠柔美。這麼一箇中性化的女子,竟然是名震璃鳳皇朝的天才郡主。
倒是身邊侍女樂樂穿著粉紅色的正規女裝,在周飛燕的反忖下,顯得格外嬌俏。眉眼盈盈,靈動而狡黠。鼻翼翕張,臉色紅潤,顯得朝氣蓬勃,外向好動。
高成正要給雙方作介紹,變故突生。一句不合時宜的嚷聲響起,大煞風景。不知什麼時候葉老溜了進來,嚷道:“少主,你說那小娘皮要是敢來,你就收了她暖床。周飛燕是不是來了,我看看漂不漂亮?”
瞬間,所有人的臉色都非常精彩。
高成高綱大驚失色。
高遠風哭笑不得,焦急的予以否認,“葉老,你胡說些什麼?我好久說過?”
周飛燕先是震驚,然後大失所望,這混蛋原來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紈絝,繼而大怒。
樂樂則是不可置信,一臉的驚疑和可惜,居然沒有憤怒。
周飛燕很邪性地笑,“是嗎?少堡主,胃口不小,膽子也夠壯哈。”掄起馬鞭,驀然抽向高遠風。她的表情竟然不是怒不可遏,而是恨其不爭。
高遠風急閃,“嗨,嗨,周飛燕,你別信他的。老不死的在胡說八道。”
這一閃,壞事了,間接證實了高遠風的齷齪。他的褲子太重,又閃的過急。人閃過去了,褲子也掉了。長衫隨風飄起,下身原形畢露。如此辣眼睛的場面,見所未見。
“無恥!”周飛燕暴喝,操鞭追打。
樂樂雙手往臉上一蒙,面紅耳赤。
高成高綱目瞪口呆。
高遠風倉惶間拉上褲子轉身就跑,“老不死的,你害死我了。”不跑還好,一跑,啪噠一聲,摔倒在地,因為褲子纏住了腳腕,內褲綁住了大腿。
啪,屁股上捱了一鞭子,痛得高遠風嗷的一聲慘叫,趕緊一滾,避讓下一鞭。這一滾,形象更加不堪入目。
高遠風急得大喊:“喂,你是河東獅呀,怎麼亂打人?男女授受不親知道不?”
周飛燕更怒,掄起鞭子亂抽,“我讓你齷齪不堪,我讓你授受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