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不知道,高遠風本人也不清楚,他此時體內陰陽訣之所以高速運轉,跟最近時不時浮現在他腦海裡的幻境有關。
失去知覺的高遠風,腦中又出現了那幅慘烈大戰的影像。而且這次更為清晰,還有後續。山腳下,兩個侍衛模樣的少年,挾著一個被打得渾身是血、筋斷骨折的少年飛奔。後面還有三個相同服飾的青年在奮力阻擋敵人的追殺。
少年面朝來路,左右兩人分別挾著他的腋下,半抬半拖地瘋逃。拖在地上的腳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嘴裡不停地往外冒血漿。
追兵的人數和功力遠超那三個青年。刀劍齊飛,刺眼的華光綻放。不一會,其中兩人就被砍成了碎片。餘下那位,並不因同伴的慘死而退縮,反倒放棄抵擋,以命換傷,只求多阻擋追兵片刻。
被救少年血淚長流,使勁掙扎。他忘了自己的筋骨已被打折,只想拾起刀劍,跟敵人拼命。
突然,他感覺到自己臨空飛起,然後失重墜落。後背被重重撞擊,好像是砸到了水裡。
畫面到此為止。高遠風心臟一縮,劇烈地疼痛起來。夢境消失,豁然醒轉。一骨碌爬起身,張惶四顧。看到葉老和祥媽,大大地鬆了口氣,原來是噩夢。晃了晃頭,擺脫夢境的困擾。暗自奇怪,所夢到的東西,似乎是那個少年所看到的景象。
祥媽緊張地拉著高遠風的手,“少爺,你咋的啦?啊?”
高遠風再次甩了一下腦袋,“祥媽,我沒事,做了一個不好的夢。黑糊呢,我餓了。”
“在呢,在呢,早給你準備好了。”祥媽趕緊把黑糊端到高遠風手上。
高遠風接過來幾口就喝完了。摸了摸肚皮,“咋回事,不是剛吃過飯嗎?我餓得厲害。祥媽,還有嗎?”
祥媽詫異地看看高遠風,又看看葉老。
葉老抓住高遠風的手腕搭脈。稍後,對祥媽說:“你再去給他熬一碗來。”
祥媽連忙起身而去。
葉老坐在高遠風對面,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以前學過陰陽訣?”
高遠風被問得莫名其妙,“你昨天才拿給我,我以前上哪兒學去?”
葉老歪了歪嘴角,“那你怎麼一夜就學會了呢?”
高遠風更奇怪了,“咋的啦,不正常嗎?”
葉老覺得牙疼,正常才有鬼了。就算是天才,也得師傅反覆講解和引導,無數次研讀,才能摸到一點點邊。然後在師傅看護下,小心翼翼地嘗試運功。要想入門,起碼半年以上。心態和悟性稍差一點的,一輩子無望。你自己看了一夜就會了,這叫正常?除非生而知之。咦?難道他覺醒了?
葉老試探著問:“除了這輩子的事,你是否感覺還有其他記憶?”
高遠風想了好一會,“你說的難道是指上輩子的事?”
“嗯嗯。”葉老的頭點得想雞啄米,滿懷期望。
“滾。”高遠風喝道:“有沒有上輩子還不一定,就算有,孟婆又不是我親戚,憑啥給我保留上輩子的記憶。”
“哦。”葉老也不見得多失望。站起身,若有所思地向外走去,“我就說嘛,沒有用秘法刺激,怎麼可能會覺醒呢。”
高遠風在後面喊道:“葉老,等一下。功法有了,技法呢?你不說我爺爺傳授的疾風無影掌和龍象霸天拳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嗎?給我幾本高階技法唄。”
葉老頭也不回,“不需要,練好五行訣和陰陽訣,別人的技法就是你的技法。”說到這裡心中一動,從懷裡摸出一本小冊子,“給你一門輕功術吧。”
這門輕功術需要以陰陽訣為基礎,是那傢伙曾經修習過的技法。葉老想試試,高遠風是不是又一看就會。如果是的話,以後對他跟他說話可就得注意了,不能過於倚老賣老,因為他很可能隨時覺醒。
高遠風撿起小冊子,撓了撓頭,“別人的技法就是我的技法,啥意思?”葉老懶得回答,頭也不回地走了。
想不通就不想,高遠風開始琢磨起手上的輕功術。“浮光掠影。嗯,一看名字就不錯。”
時間快速流逝,等高遠風從頭到尾研讀完畢,祥媽來喊吃午飯了。
“這麼快?”將書丟在密室,高遠風跟著祥媽走向飯廳。一路上就不好好走路,而是左蹦右閃,不知不覺地踩起了《浮光掠影》裡的步法。
祥媽嘻嘻而笑,“少爺,你在學習浮光掠影嗎?浮光掠影需要以陰陽訣的功力為基。功力越深厚,學起來越快,效果也越明顯。我學過,你要不要看?”
高遠風高興地說:“好啊,好啊,您給我演示演示。”
“你看好了。”祥媽忽然一邁步,竟消失在高遠風眼前。不等高遠風反應過來,她又出現在十丈開外。接著一閃一現,幾息之間,繞著高遠風轉了一個大圈,然後出現在二十丈之外的飯廳門口。回頭一笑,進了飯廳。
高遠風靈犀一動,運起陰陽訣,腳尖一顫,上身不動,向前一跨步,一步一丈。回頭看了看,這一步可是平時三步的距離。腦中回憶了一遍剛才左腳陰陽真氣的運氣路徑和震顫頻率,再次跨出一步,一丈一。距離增加了,可重心沒掌握好。往前一竄,差點摔一跤。筋骨和肌肉的發力,跟真氣震顫還是不完全合拍。
慢慢調整,慢慢跨步,高遠風沒有左閃右閃,而是一直向前。在外人看來,他此時就像一幅幅靜止的圖畫,中間是不連貫的。後面的身影還未消失,前面又出現他的影像。
高遠風突然出現在飯廳裡,又一次把三人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