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一拍手掌,“這人選不太對。”
魯肅疑惑道:“哪裡不對?”
“我真沒看出來。”
楊修指著劉協三人的名字,“山陽公,糜竺,蔡瑁。”
“這三個人在漢南國官員中,和陛下關係都非同一般啊。”
禰衡那邊卻是抬頭隨口說道:“女眷?”
此話一出,魯肅楊修皆是差點吐出血來,你怎麼不鳴則已,一鳴找死?
袁熙沒有計較,而是說道:“德祖言之有理,出現一個甚至兩個,要說意圖是和我拉近關係,都算正常,但是全員三個都是這樣,就有些意思了。”
“畢竟是兩國談判,有和事佬,也有和晉國有舊的,但關鍵是需要一個能夠維護漢南國利益的主導之人,而如今這三人中,誰來扮演這個角色?”
魯肅沉思道:“還真是,三人其實都對漢南國頗為忠心,但位置都有些尷尬啊。”
袁熙點頭道:“沒錯,據我得到的訊息,山陽公大部分時候都不參與朝政,而是廣開義診,救治百姓。”
“糜竺因為糜芳和糜夫人的事情,為了避嫌已經推了實職,只留了個虛職。”
“蔡瑁也是如此,荊州家族之中蔡家得罪了其他幾個家族,漢南佔據荊州三郡,為了拉攏其他家族,也沒有重用蔡瑁。”
楊修心道不住如此,蔡夫人母子還在陛下手中呢,所以蔡瑁註定是無法再像在荊州時那樣得勢了。
他出聲道:“要麼是劉禪對他們極為放心,覺得他們三個忠於漢南,要麼就是覺得他們無論做什麼,都掀不起風浪,這種任命,只是單純想要討好陛下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不覺得漢南國上下,都變成了卑躬屈膝的諂媚之人,若真是這樣,他們早就投了晉國,到時候在晉國庇護之下,豈不是不用操心就能過上安穩日子?”
袁熙沉聲道:“德祖是說,他們其實還有想法,圖謀不小?”
楊修出聲道:“雖然不能完全肯定,但十有八九便是如此。”
袁熙知道楊修此人雖然軍略政務,都比不上沮授諸葛亮,但在揣摩人心一道上,卻是超然眾人,也只有當初的郭嘉,才能和楊修相比。
想到郭嘉,袁熙不禁暗歎可惜,郭嘉前幾年就高老辭官了,說江山代有才人出,自己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袁熙苦留不住,最後還還是給郭嘉封了個侯位,之後郭嘉便流連於勾欄瓦巷,聽曲喝酒,享受生活去了。
對此袁熙倒是很看得開,謀士都有自己的高光期,不可能一輩子都有奇思妙計,郭嘉跟著自己那些年,做的事情比很多人幾輩子都多,也算很對得起自己了。
如今楊修代替的,便是郭嘉的角色,其從細微之處揣測別人想法,成功率相當之高,眼下袁熙心裡已經認同了楊修的意見,便問道:“德祖認為,漢南國想要做什麼?”
楊修毫不猶豫道:“短期來看,就是在陛下面前矇混過關,長遠來看,其圖謀的,也只有一種可能。”
“便是漢南國能否存在下去。”
“他們顯然明白,這和陛下的長遠大略,其實是有衝突的。”
楊修不用挑明接下來的話,袁熙也是心領神會,便點頭道:“我明白了。”
“德祖認為,關雲長有沒有參與此事?”
楊修想了想,說道:“臣雖不是很瞭解關將軍,但根據其和陛下相識的經歷猜測,有這種可能,但不大。”
“他受過不少陛下的恩惠,偏偏陛下沒有給他回報的任何機會,導致這已經成了他的枷鎖,所以這些年他只能埋頭攻打南蠻,和陛下斷絕往來避嫌。”
“要是他參與了此事,必然想辦法報恩於陛下,至少會寫封信來提醒才對。”
楊修這一番分析下來,在場眾人皆是心悅誠服,齊齊讚道:“不愧是德祖,見微知著,體察人心啊。”
袁熙長長出了口氣,笑道:“看來這次會面,是很難談出什麼結果了。”
“算了,反正我一統四海的心思,全天下路人都知道了,漢南國有此應對,也在情理之中。”
“先和他們見個面,慢慢談,慢慢來吧,反正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也並不急著一樁兩樁。”
他和眾人看到晚上,才看了一小半,主要是江東地盤太大,事情太多了,江東橫跨荊州揚州交州,上雖然很多地方荒涼的很,但事情並不少,尤其是涉及到山越人,情況更是複雜,嚴格來說魯肅這邊做的事情,不比諸葛亮陸遜輕鬆。
袁熙見眾人都已經疲憊不堪,便讓其各自回去休息,他回到府邸,聽說糜夫人已經趕過來了,正在和夏侯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