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楊氏和扶風馬氏有姻親,想來馬騰也不會為難黑山軍。”
張燕聽了,面上有些意動,說道:“這主意不錯。”
“既然校尉有主意,明日我們一起突圍,往西穿過黑山,進入幷州,如果沒有敵人阻礙,便往涼州而去。”
楊鳳聽了,心裡頓時輕鬆不少,拜道:“中郎將英明。”
張燕說道:“既如此,校尉請先回去養精蓄銳,等明日突圍便是。”
楊鳳也覺疲累不支,當下點頭答應,拄著棍子離開營帳,回去歇息了。
楊鳳走後不久,鍾繇從營帳後面轉了出來,臉色陰沉道:“中郎將怕不是真的要去涼州?”
“馬騰韓遂虎狼之人,將軍真以為能在這兩頭餓狼環伺下站穩腳跟?”
張燕苦笑道:“我這不是先穩住她嘛,楊校尉向來極有主意,她對去安邑極為牴觸,若我明言,其必然反對,怕是壞了使君大事。”
鍾繇聽了,滿意地點了點頭,“將軍明白事理就好,楊鳳此人頑固不化,在太平道中妖言惑眾,影響使君大事,沒必要留著她了。”
“明日讓其斷後,借刀殺人,一了百了。”
張燕聽了,心內雖有愧疚,但知道黑山軍大勢已去,自己已經沒有別的選擇,當下長嘆一聲,頹然道:“但憑侍郎安排便是。”
楊鳳回到營帳,盤坐調息了許久,才平復了翻騰的血氣,此時她新傷舊創,早已經讓她不負先前之勇,甚至連躲在帳後的鐘繇呼吸也沒聽到,不然的話,她多少會有所警覺。
她思慮再三,覺得明日雖然可能撤退時會被追擊,但黑山都是密林,絕大部分人逃走應該不難,這才放下心來,沉沉睡去。
三更時分,皓月當空,在黑山軍營寨北面的險坡上,卻有一隊隊的兵士,口中銜著木棍,手中拉著繩子,在陡坡上艱難爬行。
呂玲綺跟在袁熙後面,摔了好幾跤,要不是有繩子拉著,她早就滾下山坡去了。
她沒有經過袁熙手下兵士的越野訓練,所以對這種夜間爬山極不適應,開始差點跌破頭,不過她悟性很高,漸漸也能跟上了袁熙步伐。
她心裡嘀咕,夫君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白天明明說明日總攻,卻暗裡下令,趁著黑夜行軍到黑山軍北面的側後方,等天一亮,就全軍衝出,截斷黑山軍退路!
郭嘉沮授早預測黑山軍可能會逃跑,但明日對方若留一支軍死守隘口,袁尚在前面突入,袁熙在後面什麼好處都撈不到。
若是如此,倒不如趁夜翻山,其截斷對方逃跑的部分路線,這樣一來,或是擒獲敵人大將,或是招降,袁尚都無話可說,事後袁熙還能拿黑山降軍和漢廷交涉。
最前面的幾名兵士,都是袁熙麾下最精銳的親衛,這些人身體敏捷,背上掛著一捆繩子,手腳並用抓著山坡上的雜草樹根,小心翼翼伏低身子攀爬。
每一丈多距離,他們就停下來,從腰間拔出一支鐵錐插入土中,拿起層層包了麻布的木槌,向著鐵錐底部敲擊,直到將其深深砸入土中,最後他們再將繩子饒進鐵錐底部的圓環,這樣一段可供後面的人拉握的繩橋便做好了。
呂玲綺含著核桃,心道袁熙好色是好色,在行軍打仗時奇思妙想倒是很多,但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別的兵士含的是木棍,自己含的是核桃?
她問袁熙時,對方卻支支吾吾,只說男女不一樣。
呂玲綺心中發狠,看對方心虛的樣子,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別讓我抓住你的把柄,不然有你好看的!
突然之間,楊鳳被急促的喊叫聲驚醒,她翻身坐起,發現外面天還沒亮,她一直沒有脫下盔甲休息,連忙起身走出營帳,見兵士慌亂地跑來跑去,揪住一個路過的兵士,說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兵士見是楊鳳,連忙答道:“敵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