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被認出來了,對方猛地垂下頭,愣是沒敢再抬頭。
“太監?”薄鈺不敢置信的扯著嗓門,“這什麼太監,這麼狠毒,還有臉讓人叫他大人?”
“昔年在老四身邊的,貼身太監,叫福全吧?後來老四出了事,先太子一怒之下,就拿老四身邊的人出氣兒,也不說斬盡殺絕,就是把一幫人,全部都給發配了邊疆,這一去……”太后頓了頓,人老了,記性也不太好了,這些陳年舊事便有些記不太清楚了。
薄雲崇伸出手指,“七年!”
“哦,七年!”太后點點頭,“後來你爹當政,咱哪裡還記得他,誰知道他這會竟然領著人回來了……真是造孽!”
沈郅嘴角一抽,“這也行?”
“還以為這是七年前呢?”薄鈺嘖嘖嘖的直搖頭,“難怪你底下的人,連我和沈郅都分不清楚,光看衣裳認人,而你們連東都城的路徑都不太熟悉,壓根不敢進城。還能找到深山老林裡的赤齊細作,真是難為你們了,還能這般矜矜業業的造反!”
“朕也沒想到,你一個太監,還想造反?”薄雲崇搖頭,“這老四到底幹了什麼,把你們這幫人給迷糊得,一個個都盯著朕的皇位?該坐的人不坐,不該坐的人,老唸叨著……真不知道你們心裡是怎麼想的。”
“郅兒,你沒傷著吧?”太后佝僂著腰,拄杖走得略顯疲憊,經歷過這麼多事,太后是真的老了。
曾經保養得宜,如今卻是老態龍鍾,尤其是沈木兮走後,太后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以前髮髻略顯花白,如今已經全白。
瞧著太后滿頭白髮,沈郅未有甩開她的手,任由她牽著往外走,“太后放心,沒事!”
“沒事就好,以後這種事,不要親自去做,找個人替著就好。離王府就你這麼一個孩子,你要是有個什麼事,皇祖母怎麼跟你娘交代?”太后輕嘆,“你這孩子,真是像極了你爹!倔得厲害!”
骨子裡,滿是情義。
出了天牢,從善便傳來了好訊息,端著一個木盒急急忙忙的跑來,“皇上,小王爺,找到了!”
薄鈺一蹦三尺高,“太好了!沈郅,你的心願很快就能達成!”
“什麼心願?”薄雲崇不解。
太后亦不免皺起眉頭。
“沈郅說,他要用這塊御印,換赤齊的弓弩!”薄鈺笑道,“到時候咱們南宛的軍隊,定然會更加強盛,看誰以後還敢跟咱們動手。”
盒子開啟,沈郅的手,輕輕拂過內裡的黑疙瘩,一顆心砰砰亂跳。
爹,娘,你們看,我做到了!
有了赤齊的弓弩,我們就會更加強大,瀛國就不會再同咱們開戰,瀛國的公主也不會在我們這裡,如此囂張,你們去瀛國也就不用那麼小心翼翼。
“娘!”沈郅呢喃著,“南宛越強大,你們就會越安全。”
即便在瀛國被人發現,也不會再有生命危險,而且礙於國力強盛,瀛國還會特別保護你們,否則,你們在瀛國出事,他們定會擔待不起!
“沈郅,你怎麼了?”薄鈺不解。
方才還很高興,這會怎麼就紅了眼眶?
“我沒事!”沈郅收了手,“我就是高興,可以為皇伯伯做點有用的事情。”
“何止是有用,赤齊雖然不大,可終究與咱們靠得近,若是能安穩下來,與咱們互為友邦,對我們來說是有利無害,絕對是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薄雲崇拍拍沈郅的肩膀,“郅兒果然不負朕之所望!”
老太后的臉上卻沒有太多的喜悅之色,反而多了幾分凝重,“有什麼好?這有什麼好……還不是走了他爹的老路?有什麼好……”
“母、母后?”薄雲崇一愣,瞧著太后亦步亦趨的離去,心下有些異樣,“這……”
“皇祖母好似生氣了。”薄鈺道。
沈郅斂眸,沒有說話。
“太后是心疼你們。”薄雲崇解釋,“畢竟這朝堂之上,都是老泥鰍,郅兒雖然有朕護著,可終究年紀太小,不過這一次,朕把赤齊的事情交給你,想來能助你功成名就,小小年紀就能建此奇功,看他們還有什麼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