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還真的有過這麼一回事。”薄鈺忽的一拍腦門,“此前我娘還活著的時候,帶我去了一個地方,那地方是在城外,我當時還給做了個記號。”
“什麼地方?”沈郅不解,“沒聽你提起過。”
“是個小木屋。”薄鈺努力的去回想,“娘說過,那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不過就帶我去過兩次,娘還說那是她跟我爹相遇的地方。那時候還不懂,以為娘說的爹是……就是姑父……”
如今想來,魏仙兒當時說的薄鈺的爹,應該是四皇子薄雲鬱。只是薄鈺未曾細想,也不曾想過,自己不是離王府的孩子。 “你還記得那個地方嗎?”沈郅問。
薄鈺撓撓頭,“有點困難,但是年紀小,記不住東西,再長大點,娘就不肯帶我去了。”
大概是魏仙兒,擔心薄鈺記住了,到時候說漏嘴,畢竟彼時的魏仙兒是那樣謹慎小心之人。
“你努力想想,不著急!”沈郅巴巴的望著他,“這件事若是處置了,以後日子就能安生了!那些人是定然要處置乾淨的,否則都沒有好日子過。”
薄鈺有些著急,一張小臉憋得通紅,“你、你莫要逼太緊,我先好好想想,我想想!”
是該好好想想的,幼時的記憶,只記得有山有水,有幾間小木屋,一個籬笆牆,可那麼多地方都是有山有水的,老百姓不是住茅屋就是住木屋,相似之處委實太多。
“莫要著急,先回去再說!”夏禮安忙道,“彆著急,越著急越想不清楚,可能緩一緩反而能想起來!”
語罷,夏禮安用拄杖戳著那人,“給我安安生生在這裡待著,不要惹出什麼么蛾子,回頭有什麼事再來找你!還有,不許輕易對外人吐露那位貴人的事情,免得給自己招惹災禍,知道嗎?”
男人連連點頭,“知道,知道!”
出了天牢,薄鈺瞧著外頭的天色,撓了撓頭,“我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
就記得風景,沒記得路,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著急,反正都到了這一步。”沈郅攙著夏禮安上了車。
饒是到了車上,薄鈺亦是托腮發愣。
“不管是誰,對於小時候的事,多少都是模糊的,除非你忽然觸景傷情,或者看到了什麼類似的場景,否則很難想起來什麼。”夏禮安寬慰,“鈺兒,你別有太大的心理負擔,這事兒不怪你!想不起來也沒事,咱還有其他的法子。”
若是將孩子逼壞了,那可怎麼好?
說來說去,人……才是最重要的。
待回到了問柳山莊,一老兩小,坐在亭子裡。
阿落備了茶點,又去切了瓜,然後便坐在一旁剝堅果,安安靜靜的聽著他們說話。
“這赤齊,昔年窮得叮噹響,又恰逢旱災,那叫一個慘啊!赤齊的前幾任君主無能,鬧得赤齊民不聊生的,最後實在沒法子,就求助咱們南宛。先帝仁德,便派我出使赤齊。”夏禮安娓娓道來,“我去了一趟赤齊,差點沒給累死,好在當時還年輕,倒也扛得住!”
薄鈺吃著核桃,不解的問,“那地方為什麼這樣窮?是太懶了不幹活的緣故嗎?”
“哪能啊!”夏禮安喝口茶,“這地方特別炎熱,種什麼都能給你長出歪瓜裂棗來,而赤齊又沒有什麼太適合的種子,以及耕作的方式,所以我過去的時候,就給帶上了,去勘查探井,打了深井,還教了他們一些紡織、耕種。赤齊現在應該是綠樹成蔭了,昔年真是可以用寸草不生來形容。”
沈郅幫著阿落一起剝瓜子,“我只是不明白,既然是個小地方,為什麼四叔還要去倒騰這些?都活不下去了,還有力氣去東征西討嗎?四叔既然那麼聰明,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夏禮安愣了愣,“也是!”
“也可能是現在吃飽了撐的呢?”阿落插了一嘴,將瓜子仁都推到兩個孩子跟前,“我覺得這事其實特別好解釋,昔年四皇子不受先帝寵愛,身子又格外的弱,可這心裡頭又惦記著皇位,便把能想的法子都給想盡了!”
“有道理。”夏禮安點點頭,“不過我當時是數十年前,後來到了四皇子那會,赤齊早就不是最初的赤齊了,赤齊的百姓豐衣足食,國庫充盈之後就開始屯兵練兵,最後還吞併了周遭不少小國,便有了今日的規模。說到兵力嘛……”
夏禮安摸了摸自個的鬍子,“還得問問兵部,外祖父所知道的,都是數十年前的事兒,跟現在肯定有所差別。唯一能告訴你的便是,這赤齊的弓箭特別厲害。他們的連發弓弩,用的是赤齊獨有的神木所制,韌性特別好,那箭做得堅硬無比。”
沈郅皺眉,“赤齊的弓弩很厲害,這若是組成軍隊,想必威懾力不小,這大概也是四叔看中他們的原因。弓弩這東西,講求團隊,而且人多就行,不需要太多講究。”
“對!”夏禮安頷首,“所以我覺得,當年這四皇子,多半也是衝著赤齊的弓弩軍隊去的。可沒想到最後他自己反而……”
薄鈺瞧著他們欲言又止的模樣,默默喝了一口果茶,“雖然是我生父,可我對他沒有任何的印象,自然也不會有過多的情感注入,你們不必如此,我現在聽著,就像是聽陌生人的故事一般。”
他只是在想,怎麼才能找到娘之前帶他去過的地方。唯一記得的是,這地方似乎距離東都不太遠,但究竟朝著哪個方向去的,委實沒印象了。
當然,如果去走一走,興許能想起來,可城外……有點危險!
想起上次,沈郅被自己連累,差點死在了城外,薄鈺便心有餘悸,還好沒什麼事,否則……
沈郅拍拍薄鈺的肩膀,“反正我們現在都得靠自己了,你若心裡藏著事不告訴我,仔細我不理你!”
“不是!”薄鈺忙道,“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城外那麼危險,我……”
“不去找,就不危險了嗎?早點把這御印還給赤齊,斷了四叔的舊部和赤齊的承諾,這樣咱們才能安全。否則,赤齊的人源源不斷的來我南宛,到時候還不定鬧出什麼亂子。”沈郅喝著茶,“明日叫上春秀姑姑,帶上人,咱們一道出城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