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薄雲風回來,老頭還閉著眼休息。腦袋歪歪斜斜的靠在樹幹上,正打著呼嚕,瞧著好似累得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昨晚去做了賊。
薄雲風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正彎腰打算給老頭一個“驚喜”,誰知老頭猛的睜開眼。嚇得薄雲風險些一屁股跌坐在地,所幸扶住了身邊的樹,這才捂著怦怦亂跳的心口站住。
“想幹什麼?暗算我!”老頭哼哼兩聲,門都沒有,“你小子這點德行,打量著能瞞過我的眼睛?”
薄雲風翻個白眼,喘口氣乾笑兩聲,“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暗算你了?明明是要叫你起床幹活,哪曉得你這良心讓狗吃了。好心當做驢肝肺!”
“好心個屁,老子差點信了你的邪!”老頭慢慢悠悠的起身,撣落身上的灰塵,緊了緊手中的拂塵,“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你放心,自然是都備好了才來叫你的,只是你看二嫂這般模樣,你確定能把鳳蠱取出來?”薄雲風終是擔心,若是真的傷及沈木兮,只怕薄雲岫真的會掐死他。
一想起二哥那冷冰冰,如似刀刃的眼神,狠狠剜過自身,薄雲風便心裡犯慫。
“廢話,我要是這點把握都沒有,那還是老祖宗嗎?凰蠱都能拿出來,鳳蠱還能難倒我?真是笑死人了!”老頭扯著嗓門,似乎很是不甘心這樣被人質疑。
這一吼倒是把薄雲風給嚇著了,趕緊擺手,“噓噓噓,別吵別吵,萬一把我二哥吵醒,回頭師徒兩個被一起打成豬頭。”
老頭默默的捂了嘴,想了想,趕緊衝上去,二話不說就點了薄雲岫的睡穴,“雖然你身上有傷,這麼做可能導致你體內血液迴圈不順,但你傷勢加重……總好過你醒來打死我。”
薄雲風愕然,這也行??
“我告訴你,要是我二哥有什麼意外,我一定饒不了你!”薄雲風絮絮叨叨,但事已至此,還能怎樣?
罷了罷了,取出鳳蠱再說。
沈木兮掙扎著,老頭冷眼睨著,手中拂塵請放甩,面色愈發難看,“終是饒不了你。”
深吸一口氣,老頭忽然舉起來拂塵,塵絲如同鋼針一般,直刺沈木兮心口。
薄雲風駭然瞪大眼睛,“師父你……”
“別說話,拿好藥,一會我把鳳蠱引出來之後,讓你撒藥,你就立刻撒藥,知道嗎?”老頭冷聲厲喝。
“知道……知道了!”薄雲風捏著藥瓶的手,止不住顫抖,俄而又瞧著自己捏著藥草的手。
被搗爛的藥草,顏色青黑,泛著濃烈的青草味。
薄雲風之覺得心裡更慌了幾分,想起老頭之前說的,藥粉可能不夠,血可能止不住,他這手竟有些不聽使喚的輕顫。若是換做旁人倒也罷了,偏偏是自己的二嫂,稍有不慎,便會讓二哥: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沈木兮似乎很是痛苦,饒是捆綁在樹上,仍是掙扎得很厲害,那種被穿心的痛苦,不是誰都能體會的。體內的蠱毒在拼命亂竄,不斷的抗拒著外界的撕扯!
“師父,你確定真的沒事嗎?二嫂似乎很痛苦,你確定可以取出來嗎?要是不行就千萬不要勉強。”薄雲風是真的嚇著了,一張臉青白交加。
“箭在弦上,說什麼都太晚了。”老頭咬著牙,額頭上的汗涔涔而下,“幫我,摁住她,快點!”
薄雲風哪敢,死活不肯上去。
“再不上就前功盡棄了,你總不想看到自己的二嫂,死在這裡,讓那個討債鬼得逞吧?”老頭咬著牙,面色已然灰敗,“傻小子,別愣著了!別忘了,她身體裡,還住著一個討債鬼!”
剎那間,薄雲風衝上去,快速摁住了掙扎的沈木兮。
喊不出聲來的沈木兮,渾身經脈凸起,瞧著好似快要不行了!
鮮血從沈木兮的心口位置,順著拂塵快速往外湧,撕心裂肺的痛苦,讓她面容扭曲,敲骨吸髓般的痛,扒皮抽筋一般的苦楚,讓她嘔出一口血來。
鮮血從口中布團中的縫隙中溢位,沿著她的唇角不斷的滴落。
“師父!”薄雲風渾身都被冷汗打溼,幾乎帶著哀求,“師父,你快點,二嫂快不行了,我感覺她快要不行了!師父……”
老頭的唇角亦漸漸的匍出血來,“忍住!一定要忍住!沈木兮!為了你的丈夫和兒子,沈木兮,你一定要忍住!忍住了!”
忽然間,沈木兮仰頭,被堵住的嘴裡,發出悶聲嗚咽。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沿著面頰,滴落在地。
“撒藥!”老頭大喊,快速拔出了拂塵。
說時遲那是塊,薄雲風慌忙開啟藥瓶,快速將藥粉撒上去。饒是如此,鮮血還是不斷的從沈木兮的傷處湧出,染紅了她的衣襟,讓她的眸也跟著紅了。
“二嫂?二嫂?”薄雲風慌了,“二嫂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