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王府的人還在扒拉著這些亂石塊,打算清出一條路來,奈何這石塊又大又亂,單靠他們這些人,根本無法撼動。
“當時山洞快塌了,我們只能帶著你出來。”春秀說,“王爺……”
不管當時薄雲岫是生是死,沒出來是事實。
“趙漣漪呢?”沈木兮渾身冰涼。
“沒追上,不過也沒出來。”黍離說。
“我不信他死了!”沈木兮狠狠拭去臉上的淚,“他答應過我的,他一定會做到!我相信他,他一定是躲起來,在哪個角落裡,等著我去救他!”
黍離斂眸,“卑職已經派人回東都稟報,相信皇上很快就會派人過來。”
可大家心裡都清楚,若是真的被埋在山洞裡,山洞坍塌,能存活下來的機會本就微乎其微,裡頭斷水斷糧,要搬開這些石頭,少說也得數日,就算到時候真的進去了,恐怕找到的……也只是一具屍體。
何況,人到底在哪個位置,誰的心裡都沒底。
當時是天黑,又是急急忙忙跑出來的……
薄雲岫沒出來,趙漣漪也沒出來。
沈木兮的心,也落在了裡頭,就跟丟了魂似的,杵在外頭等著,哪兒都不去。
東都城內還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那頭正在洽談阿娜公主的婚事,兩國議和,公主身份尊貴,若要與公主匹配,非王公貴族不可!
然則阿娜是個死心眼,非要薄雲岫不可。
為了這事,雙方略有些僵持不下。
阿娜公主沈郅提議,若是皇帝能答應她做薄雲岫的王妃,瀛國可向他們稱臣,並且割讓城池,永不來犯。公主是國主的掌珠,饒是瀛國的太子,也只得應了這任性的妹妹。
關起門來,薄雲崇負手在自己的寢殿內來回的走,“這老二怎麼還不回來?他還要不要這朝堂了?哎呦,可真是為難死朕了!”
丁全撇撇嘴,“奴才就沒見過這麼恨嫁的女子!”
“朕的小棠棠要是有她的一半,朕睡著都能笑醒!”薄雲崇撓著頭,“這可如何是好?若是僵持下去,瀛國必定以為咱們沒有誠意,到時候……又開戰!”
“斷然不能答應!”太后拄著杖進門,“簡直是荒唐!”
“太后?”薄雲崇一愣,心裡隱約生出幾分煩躁。
怎麼還攪合進來?
“母后息怒,朕是覺得丞相和太師之言頗為有理,離王素來以天下為重,想來此番為了江山社稷,定然也能應允這場婚事。然則,婚姻大事,不可草率,朕想著要不……再、再商量?畢竟這嫁娶得好好操辦,禮部那邊沒擬出章程,咱們是不是等等?”薄雲崇皺眉,打著商量,“等老二回來再說?”
“哀家是覺得,這件事壓根不能答應!分明是議和,最後竟成了威脅,是覺得我朝無人了嗎?”太后冷然,“要挾皇上,欲嫁離王府,此等女子入了我皇室之門,到時候定會鬧得雞犬不寧。皇室,容不得這般不矜持的女子!”
薄雲崇以為自己聽錯了,太后這話是什麼意思?
“皇上,太后好像是向著離王殿下的。”丁全壓著嗓子低低的說。
薄雲崇愣了愣,“所以……朕耳朵沒毛病?!”
“好著呢!”從善低語。
薄雲崇眨了眨眼睛,那就奇了怪了,太后怎麼忽然想起胳膊肘往裡拐了呢?往日跟薄雲岫最不對付的,就是太后;處處鉗制薄雲岫的,也是太后! 窗外的太陽甚好,瞧著也不像是從西邊出來的。
“母后所言甚是,這絕對不是兩個人成親這麼簡單,還關係到朕這皇帝的威嚴!”薄雲崇挺直腰桿,“朕怎麼能拿自己兄弟的婚姻大事作為議和的條件?他們欺人太甚了,竟然敢逼著老二上榻,簡直是……匪類!”
頓了頓,薄雲崇笑道,“強扭的瓜不甜,母后您說是嗎?”
太后破天荒的點頭,“絕對不能讓那什麼公主,當離王妃!”
薄雲崇表示支援,“朕有了太后的支援,一定會堅持己見。惟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離王府,還沒有訊息嗎?”太后耐著性子問。
薄雲崇一愣,“暫時沒有!”
哎呦,今兒這太陽莫非真的是打西邊出來的??太后這表情,好似有些關心薄雲岫的安危?此前聽說太后帶著人去了一趟離王府,回到長福宮的時候竟是眼眶紅紅的。
誰也不知道發生何事,墨玉自然不會透漏分毫,且聽得自此以後,太后一直唉聲嘆氣,再未展露笑顏。
“好像走了有幾日了!”太后面色凝重,“你派人去找找看,或者等在城外,若是有什麼事,也好做個幫手!眼下瀛國使團在城內,萬莫出什麼亂子。”
薄雲崇點頭,“朕早已派人守在城門口,只要收到訊息,一定能第一時間排出支援。但是老二的性子,母后您也是知道的,有些事情他不想讓人知道,自然咬著牙也會獨自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