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是瀛國公主的婢女,口音有些重,是以除了她家公主阿娜,外人委實不太明白她在說什麼。安格有些著急,往自己身上比劃了兩下,“很疼!救命!”
“有人受傷了?”沈木兮悟出點味兒來。
安格點頭,她說不太清楚,但能聽懂。
“月歸,拿藥箱!”沈木兮心裡有些慌,這說明步棠傷得不輕。
步棠知道主院裡住著何人,是以絕對不會闖進主院去求救,除非步棠傷得太重,神志不清,出現了意識上的模糊。
離王妃半夜回府,府門內外瞬時戒備森嚴。
沈木兮進入主院時,阿娜聽得動靜,旋即白了一張臉從裡頭衝出來,滿手都是鮮血,整個人慌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我、我不行了,我止不住她身上的血,還有、還有她好像快不行了,我覺得她快要死了!”
“小棠?!”沈木兮撒腿就往裡頭跑。
步棠就躺在床榻上,上半身只著單薄的褻衣,渾身上下都像是泡在血水裡一般,雙眸緊閉,唇瓣緊抿,唇色都泛著瘮人的青紫,瞧著好似真的快不行了。
“小棠?”沈木兮快速上前,坐在床前為其搭脈。
脈搏幾乎探不到,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計。
快速翻找藥箱,沈木兮從藥箱的底部掏出一個錦盒,裡面擱著一枚藥丸,“月歸,幫忙掰開小棠的嘴,煩勞公主給我倒杯水!”
“好!”阿娜被嚇壞了,倒水的時候,雙手都直打哆嗦。
平素打架歸打架,蠻橫歸蠻橫,見血倒是少則又少,她也就是仗著父兄的寵愛,唬唬人罷了!
步棠牙齒緊咬,月歸也不敢使蠻力,只能小心翼翼的掰,“王妃,她咬得太緊了!”
“卸!”沈木兮冷然,“事急從權。”
月歸愣了愣,當即用了巧勁。
沒法子,只能先卸了下巴,再接合回去。待藥丸進了嘴,以水小心翼翼的灌入,藥丸遇水即化,然則步棠已無法自主吞嚥。
沈木兮無奈,只能以扎針輔佐,讓藥水能順利的進入食道,避免嗆入氣管之中。 “這是什麼藥?”阿娜皺著眉頭問,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個的下巴,本朝的大夫治病,都這麼粗魯?卸下巴喂藥?這得多疼?
胳膊脫臼尚且要疼半死,何況脫出下顎。
“能保命的藥!就這麼一顆!”沈木兮斂眸,這是用冥花製作瞭解毒丸之後,稍稍剩下些許,佐以各種奇珍藥材,煉製而成的保命丹藥。不到最後一刻,是斷然不能輕用的。
一則,藥效太烈,尋常人未必受得住。
二則,終究未曾有人試過,沈木兮自己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奇效。
虎狼之藥,不到絕境斷然不敢輕用。
畢竟,後果不可預料。
但是眼下,步棠真的只剩下一口氣,沈木兮已經沒有其他法子,要麼看著步棠死,要麼……搏最後一次。
若是贏了,步棠便能撿回一條命。
若是輸了,最壞的結果,無外乎就是眼前這樣。
將阿娜之前胡亂纏繞的繃帶全部拆開,沈木兮重新清洗傷口,去膿去腐,止血消炎,再仔細的包紮回來,動作很是麻利。
阿娜看得有些愣,“你這倒是比我們瀛國的巫醫還管用,我們的巫醫是一等一的好,你這個瞧著也是很好。你們的大夫,都是這樣能幹嗎?”
沈木兮沒理她,額頭上滿是汗珠子。
“王妃,步棠姑娘會好起來嗎?”月歸忙不迭為其拭汗。
“喂,你們當我是空氣嗎?沈木兮,我是覺得薄雲岫已經死了,所以不想跟你爭死人,才會與你說話的,你別蹬鼻子上臉!本公主同你說話,你為何不回答?”阿娜氣惱。
人是她發現的,也是她讓安格去問柳山莊,將沈木兮找來的,如今沈木兮不但不感激她,還不理人,這讓阿娜很不高興,滿臉皆是怒意。
“沈木兮!”阿娜上前。
安格慌忙攔了一下,“公主,先洗把手,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