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雲岫!”沈木兮亦是惱怒。
他不懂,這些年她在湖裡村是怎麼過的,若不是師父和陸歸舟,她與兒子會過得何等悽慘,無半點歡愉。是他們施以援手,在她最困難,最需要的時候幫了她一把,救了他們母子的性命。
再造之恩,何以為報?
“兮兒!”陸歸舟笑了笑,“無需為難。”
一聲嘆,他又怎麼捨得讓沈木兮為難?!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鐵鏈赫然被扯斷,反手擒刀,身如閃電,剎那間反殺斷頸。鮮血迸濺的瞬間,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陸歸舟淡然將染血的刀子丟擲在地。
從斷鎖,到反手握刀,極地反殺,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
陸歸舟垂著手,指尖有血快速滴落,他抬眸望著沈木兮,淡然淺笑,“我沒事!你放心。“
剎那間,兩撥黑衣人交鋒。
軍士亦是加入了戰局,陸歸舟撥開人群,走向沈木兮。軍士刀劍相向,他終是無法走到沈木兮面前,因為前面擋了個薄雲岫。
沈木兮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手,瞧著那血一直滴落,於他身後蜿蜒成線。
“你不是大夫嗎?看不出來我是自封武功?”溫和的笑,一如往昔,陸歸舟不希望因為這件事,又或者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改變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兮兒,我還能這樣叫你嗎?”
薄雲岫音色冷冽,“不能!”
陸歸舟皺眉,兩個人男人隔著一大波軍士,就這麼槓上了。
其實薄雲岫也知道,陸歸舟不會傷害沈木兮,可是……只要一想到陸歸舟在她身邊七年,將她藏了七年,心頭的怒火便燎原不熄。
七年,人生又有幾個七年可以虛耗?
“陸……”沈木兮被某人擋著,心內不平,“薄雲岫!”
他回頭睨她一眼,“你莫要忘了,他是逆賊,同長生門有關,就算證明他是清白的,也得與你保持距離。本王是公事公辦,你別以為是危言聳聽!”
“請王爺收手,放了我的人,我且與你合作,共同剷除長生門!”陸歸舟負手而立,不願沈木兮再盯著他的手,為他擔心,“十殿閻羅,很適合做這種事。”
十殿閻羅的名號,薄雲岫倒是知道,那些卷宗還在他桌案上擱著呢!
“他說的是實話!”沈木兮急了,“薄雲岫,你不要意氣用事,長生門……”
“好!”薄雲岫應得爽快,倒不是真的顧忌什麼十殿閻羅,而是他真的急於剷除長生門,解除對沈木兮的威脅。長生門存在一日,他就得日防夜防,時時刻刻都提心吊膽,生怕她有所閃失。
黍離都愣了半晌,沒想到王爺竟是這般毫不猶豫,似乎就等著陸歸舟這話。
聽得這句好,陸歸舟眉心微蹙,隱隱覺得……好似自己上了薄雲岫的當?難道薄雲岫早就懷疑他的身份,所以就等著他說這句話?!
話已經說出口,自然不能當眾反悔。
見著陸歸舟面色黑沉,已然察覺,薄雲岫面色漸緩,扯了唇角反握住沈木兮的手,“好了,現在你放心了?我既不會傷他,又不會治他罪,而他跟朝廷合作,算是半個朝廷的人!來日若是護著你,那也是分內之事,你無需對他心存感激。”
沈木兮瞪大眼睛,“薄雲岫,你陰了他!”
“這話委實太難聽,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我是為了你才順水推舟,倒是便宜他了!”薄雲岫牽起她的手,“累了吧,去醫館歇會!”
陸歸舟難得垮了面色,冷臉瞧著擋在跟前的黍離。
一聲令下,長生門的門人或被殺,或被擒,速度極快!
“陸公子的人,咱們一個都不會動。”黍離笑了笑,“你沒發現嗎?王爺到了這兒,一聲令都不曾下,真以為王爺奈何不得?”
陸歸舟輕嘆,“薄雲岫……”
“王爺名諱,還望陸公子莫要再輕喚!另外,對於沈大夫的事兒,請陸公子少擔心,少費心,這本就不是您該操的心。”黍離笑著勸道,“您方才也看到了,王爺護著沈大夫,誰都不敢靠近。”
陸歸舟輕哼,“薄雲岫對付女人沒法子,處事倒是頗有一套。”
“陸公子明白就好!咱家王爺,只是奈何不得沈大夫,不是奈何不得您!饒是十殿閻羅又如何?王爺一心只想剷除長生門,若是動了旁的心思,您這十殿閻羅恐怕也是難逃一劫!”黍離拱手,“您的陸府已經解封,您隨時可以回去住!人呢,一個都沒動,還是您原來的那批奴才。”
“想得可真周到!”陸歸舟嗤冷。
黍離笑道,“那是自然,打從您進這兒,王爺就知道早晚得有人來找您,待您出來了,可不得謀退路嗎?沈大夫三番四次的遇險,但凡陸公子有點心,都該明白要怎麼做最穩妥!” “哼!”陸歸舟委實說不出話來,瞧了一眼掌心的血,冷著臉走出府衙。
好你個薄雲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