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立向來天不怕地不怕。
他連二教宗武乙都敢罵。
就他這樣的刺兒頭,竟在廚娘手中栽了跟頭。
殷立還是第一次這樣懼怕一個人,廚娘的非正常行為根本沒法用正常思維理解,她極盡淫巧的折騰殷立,不計輕重,就好比瘋狗咬人不得不讓人害怕。
上半夜,殷立吃下廚娘不少烹食,上吐下瀉,虛脫到兩眼翻白,他求饒無果,只能默默忍受;到下半夜,等廚娘睡熟了,他悄開屋門,杵著木棍跌跌宕宕的往崖底爬去,一邊艱難爬著一邊喘著粗氣唸叨:“這瘋婆娘簡直就不是人,孃的,簡直不是……不是人。”
爬到崖底,悽悽慘慘的蜷縮在亂草堆裡。
露宿荒野,雖然悲涼,卻心安了不少。
至少此時此刻擺脫了廚娘的糾纏。
悽風吹來,殷立禁不住直打冷戰。
他毒性未除,身體極度虛弱,受不得夜風苦吹。
於是他把自己埋進亂草堆裡,方有一絲的暖和。
在發顫之餘,殷立齜著牙口盯著前方漆黑的林子。
良久,狠狠說道:“該死的老王八蛋,休想困我一輩子!想要進出這片林子,就得學會異術,我不能意氣用事了。好,我就學給你看,等我學會了,我定去小龍庭看個究竟,我不信大司馬能夠找到出口,我就不行。”
……
次日清晨,有人敲鐘叫早。
殷立醒來,雖然仍覺噁心。
但毒性已除,勁力恢復了大半。
他從亂草堆裡爬起,抬頭瞧望,看見一眾學生沿著峭壁石梯往上爬著。他想了想,一咬牙,提步也爬了上去。在品門口,廚娘見著他,迎過來笑道:“我說小世子,你這後半夜都去哪兒了?一會兒中飯還去我哪兒吧。”
殷立嘴皮子抽搐了兩下,狂嚥著口水:“我呸,我的力氣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你休想再折騰我。”
廚娘習慣性的拿手絹擦拭脖子,繼續笑道:“好,你不想吃就算了。”
品是個既深又寬的大殿,大殿左右陳設著數百個書架,書架上存有萬卷藏書,這些藏書幾乎全是手抄本,乃歷屆學生領悟所書。大殿正中,從門口往裡延伸,整整齊齊的擺著幾十張矮桌,桌上置有文房四寶。
導師孔丘手持書卷,卻趴在桌面上打盹。
這孔丘骨瘦形枯,是個已逾百歲的老頭。
“又是一個老不死的王八蛋!”
殷立踏門進來,看見打盹的孔丘,忍不住輕聲?罵。在國子監,沒有什麼人比白髮銀鬚的老頭更能讓他生厭的。二教宗武乙夠老了,老而不死都成妖了,這孔丘導師跟二教宗形象頗近,又能好到哪裡去。
導師打盹睡覺,大殿的事務由執事老馬操持。
那老馬引手矮桌:“殷立,以後你就坐這兒。”
殷立也不再鬧彆扭,叫他坐,他便坐了。
這時候,學生們帶著倦意陸陸續續的進來。
這些學生的年紀相差極大,除去殷立不說,年紀大的有五十來歲,年歲小的剛好二十出頭。大家到書架上拿取藏書,然後依次坐定,表面上是在看書,實際上有的說著悄悄話,有的趴在桌上打瞌睡。總之,進修的氛圍極其鬆散,沒幾個人是認真學習的。
“啥意思,這就算進修了?”
殷立傻傻坐著,感覺氣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