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池溫泉的夥計都不知道武乙的真實身份。
不過武乙到此從不帶錢,但仍然進出自由。
這是因為花掌櫃專門囑咐過,所以夥計們對他格外尊重,都把他喊作老先生。這會兒來到門前,武乙也不跟人招呼,也沒換浴衣,直接去了後院溫泉池。典星月知道這裡是泡澡的地方,也學武乙往裡面闖,但給夥計攔了下來。
那攔她的夥計說道:“姑娘,你得付錢才能進去。”
典星月沒有答話,撇開那夥計,伸著脖子張望。
等看清楚武乙進的是哪間浴池,方才掏錢付賬。
付完錢之後,二話不說,來到後院,展眼處是個長廊。
長廊邊是幾十道木質拉門,門頂之上編寫著門牌號碼。
武乙進的是十號浴池,典星月便站在浴池門口等著。
這一刻,她變得極具倔犟,儘管時有泡澡的男男女女投以怪異的目光從她身邊擦身而過,她不作理會,就像一尊聖潔無比的玉女神像,帶著訴願的心思杵在門前;儘管她的衣裳不知從哪裡染了一點油跡,但卻比剛剛出浴的所有女子都乾淨,黑髮皎肌,如瑤池溫泉裡的一束仙草。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浴門咯吱一聲開了。
浴門開處,走出來五個身材豐滿的婦女。
典星月趁著空檔,抬眼朝浴池裡瞧了瞧。
這間浴池跟上回殷立泡澡的浴池幾乎一樣,門內是一面屏風牆,男的在左邊泡澡,女的從右邊進出,而浴池中間架著一座兩米來高的假山,將男女隔開。看清楚浴池的佈局,典星月頗為震驚,心道:“這浴池的佈局委實大膽,尋常人過來泡澡還說得過去,教宗這種身份居然也來?都說他性情怪異,看來不假。”
等那五名美婦走後,武乙也隨即出來。
敢情他是一邊泡澡一邊喝酒,出來時腳步癲狂,臉色紅潤,饒有五分醉意。最讓典星月感到吃驚的是,他提著褲衩,衣衫不整,乍看下就像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糟老頭,哪裡有半點教宗的模樣。是以,武乙開門出來,兩人隔著門檻眼眼相對,典星月驚得往後退步:“二教宗,你,你……。”
“你這丫頭,怎麼還堵在門口了!”
武乙嚇了一大跳,趕緊的把門一關。
他以為瑤池無人識他,故有些隨性。
說來,他也不是完不著調,自己懶懶散散敞著肚皮的樣子給典星月瞅見,老臉掛不住,心裡是既惱火又羞澀。等整理好衣裝,再次把門開啟,臉上便浮起一絲怒火了:“你說你這丫頭,老跟著我做什麼!”
典星月定定心神,把身鞠了鞠,不急不緩柔柔說道:“身為殷人,學生有話不得不吐,現如今南陽侯老邁,殷立是爵位唯一繼承人,如果二教宗強扣殷立,他日爵位空落,殷地無主,恐怕會引起騷亂和紛爭,這並非殷人之福。所以,學生懇請二教宗體恤殷人,不要扣留殷立。”
武乙說道:“我沒扣留他,他隨時可以下山。”
典星月不信:“隨時麼,那他為什麼不回家?”
武乙邁檻出來,走到長廊外的天井裡,擰開葫蘆蓋,坐在石凳上一邊灌酒一邊說道:“今晚我要不給你說道清楚,往後你是不是就跟我槓上了?別人見我都不敢造次,偏你這樣的小刺兒頭就敢,你可真不愧是殷人。丫頭,玉不琢不成器,來玄霜宗進修就該是這樣,我在下山的路上布有三道結界,只要殷立勤加修煉,破除結界,自然也就下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