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途經屋前水榭,典星月喊住殷立。
招他在水榭裡坐定,瞧那水面月影浪起波落。
齊府哭喪一幕,委實讓典星月驚嚇了一大跳。
這怪招就是處事幹練的大人也未必做得來,也未必想得出,殷立何能演繹得如此真確?她跟著殷立一起長大,今晚見他出此怪招,且又哭得如此沉穩,一時發覺自己不認識他了,故招來水榭相問:“你哪來的鬼主意,怎麼說哭就哭的?”
殷立按住腰間疼處,說道:“我沒哭,我是疼。”
典星月掰動指頭,勾頭道歉:“對不起,掐疼你了。”
殷立拍拍疼處,又即詭笑:“我逗你玩呢,是我讓你掐的,我這叫活該。”
典星月被他當樂子逗,也不氣惱,反而埋思感嘆:“哎,或許只有你這樣的性子才能幹出這事,可是這回你做的也未免太讓人意想不到了,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有多擔心,我就擔心你把這事哭壞了,這萬一激怒了齊國,咱殷地豈不倒了大黴。”
殷立斂了斂笑,說道:“是啊,咱殷地太弱,所以我才要哭好。”
說著說著,忽又想起往事,繼續撈頭笑道:“其實你過分擔心了,這事我兩年前幹過一次,熟門熟路不會出錯的。你應該記得楚文懷養過一隻金毛獅的吧,有一回它撲上來抓了我兩道血口子,我就拿藥把它毒了,後來楚文懷跟我幹了一架,我沒打過,他逼我給金毛獅哭喪,我就騙他,我說我頭七的時候哭。其實真到頭七那天,我在金毛獅墳前挖了好大一個坑,往裡面潑了屎尿,然後用枝子啊土的蓋好,等楚文懷幾個人來的時候,我就開始哭,誘他們放鬆警惕,等他們掉進屎坑,我就跑了。”
典星月捏了捏鼻子:“你怎麼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也不嫌臭。”
殷立哈哈大笑:“臭的不是我,是楚文懷哩,他足足臭了三天。”
訴說往事,往往勾動人的心緒,漣漪裡眺尋家鄉,魂牽夢縈。
典星月抬頭望月,或許只有這輪玉盤才能寄託她的思鄉之情。
“不知道爹孃可好?”她哈了一口仙氣,似是問天問月。
“是啊,娘和爺爺不知道好不好?”殷立受她影響,也不自覺的嘆問。
典星月偏頭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思鄉之淚,抿嘴淺淺笑了一笑。
“我不想了,你也別想了,回房歇著去吧。哦等等,我還有事要問你呢,你怎麼知道王盟和侯爺談過婚約?這事應該是保密的,只有侯爺、廷尉大人、還有我爹知道,哪怕是我也是不小心聽到的,可你不應該知道啊?難不成侯爺真囑咐你帶話了?”
殷立乾笑道:“我也偷聽了爺爺的話,就聽到婚約那幾個字。”
典星月奇問:“這麼說來,你不知道這婚約是怎麼回事啦?”
殷立又是聳肩,又是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我只想拿這事應付應付,這哭它總該有個理由吧,只要應付過去就行了,管它怎麼回事。”
典星月臉上猶豫起來,說道:“殷立,這回你恐怕闖禍了。我記得兩年前,廷尉大人和我爹在院子裡說過這事,被我剛巧聽到,你知不知道這婚約實際上是你爹和齊國公給你和齊宛柔私下定的一門婚事,你今天當眾這麼一說,那你和齊宛柔豈不是……。”
“什麼!婚約居然是我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