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生躬身告退,離開皇宮。
他跳出宮牆,正要返回東城,忽聽一聲咳嗽,於是瞬目一掃,發現牆根之下癱著一人。這人做儒士打扮,年約四十歲上下,臉上無須,醉醺醺的捧著酒葫蘆喝酒。
白羽生一眼就認出此人,不由一愣。
這人不是別個,卻是御名樓四大掌櫃之一的師子昂。
在皇宮外遭遇師子昂可非好事。
他怕給師子昂認出,趕緊蒙臉。
而後,不打算理會,提步想跑。
這時候,師子昂歪歪倒倒站起,一個瞬步薅住他手,南腔北調的說起醉話。
“你是誰啊?咦,還蒙著臉呢,哦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從皇宮出來的鬼,我不揭你的面罩,我走了,拜拜告辭。”撒開白羽生的手,跌跌撞撞的穿進宮外林子,邊走邊道:“是鬼哈哈是鬼,倒是隻精明鬼,昨晚救人,今晚諫言,不壞不壞,我不跟你計較了,好讓那惡婆子放心。”
白羽生聽著這些酒話,看似不清不楚,實際言外有音。
昨晚救人四字,擺明說的是龍門街自己滅火救人一事。
今晚諫言四字,說的則是御花園他跟太后之間的對話。
看來,侵佔東城已經招來御名樓的不滿,否則師子昂怎會無緣無故出現。
他想,師子昂一路跟蹤他,肯定是想圖謀殺他,倘若不是碰巧跟蹤他進了皇宮,探知到他與太后的關係,此時此刻哪還有命來。
事實上,以白羽生的修為,太昌沒有幾人能夠秒殺於他,打不過逃命還是做得到的。只不過師子昂即使不偷襲他,白羽生想逃,怕也要脫掉一層皮。
想到這兒,白羽生背心一涼,倒吸了一口冷氣。
轉念間又猜,師子昂沒有出手,怕是原因有二。
一來,忌憚太后,留他一命,免得為御名樓招來麻煩。
二來,師子昂竊聽到他與太后的對話,知道他為殷立諫言,這才臨時改變主意,沒有出手。不過,師子昂雖然斂起殺機,不再出手,但卻現身以酒話點撥,試圖警告白羽生保命不易,好自為之。
此時此刻,白羽生心驚肉跳不假,卻有幾根硬骨頭。
啃下東城這塊肉,是他給自己下的一劑燒心的猛藥。
他要在太后和御名樓的狹縫裡生存,就得圖強自保。
他不懼威脅,如果因為師子昂的警告就認慫,只怕死得更快。
事實上,有此遭遇,反而激發了白羽生的危機感和圖強之心。
回到東城烏衣巷,潛回房間,他沒有睡覺,坐在桌邊苦思經營之道。
他想了很久,始終毫無頭緒,直到天亮腦子裡才顯現一絲靈光,於是招來唐疤,說道:“老疤,我夜冥堂在東城開堂掛匾,理應大宴賓客,只是浮生堂剛剛覆滅,咱們也不宜鬧得太高興,索性就別大肆鋪張了。對了,殷立那小子也算間接的幫過我們,你把他們那幫小子請來喝杯酒吧,就全當謝了。”
“好呢。”唐疤哈哈大笑,出門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