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目天眼》的時效只有五分鐘,加上強行散功。
魏無極逃出屏山大營,狂奔不到三十里就力竭了。
當下不作遲疑,盤坐河灘,背靠大石調息起來。
本要入定,這時魏仕驍追趕到此,魏無極聽到身後腳聲,抓石欲擲。
魏仕驍看到他抓起石子,忙剎住腳步,說道:“別打,我不是追兵。”
魏無極放下石子,沒有回頭:“聽聲音,你就是那個自稱魏室的小子吧?不是我魏室宗親,不會這麼說話,說吧,你是哪家的子嗣?”
魏仕驍拱手鞠躬:“後輩子嗣魏仕驍是魏冉之子。”
魏無極道:“原來是魏冉之子,你資質倒是不錯。”
魏仕驍聽他語氣甚好,像是聽到希望似的,匆忙下跪,拜道:“先祖面前,魏仕驍理應磕頭下拜。剛才是形勢所逼,仕驍不得不出手,冒犯之處還請先祖莫怪。”
魏無極道:“怪你做什麼,你是國子監的學生,應該出手。”
魏仕驍搖搖頭,苦聲道:“天子震怒,諸侯伐魏,國子監不僅袖手旁觀,還阻撓先祖退敵,仕驍實在不願再做國子監的學生,先祖既然涉塵出世了,仕驍願追隨先祖左右,一起匡扶魏國基業。”
魏無極扭動身子,轉過來直面魏仕驍,笑道。
“基業有那麼重要麼,區區疆土不要也罷。”
“先祖您……?不要基業,那您剛才……?”
“硬闖屏山大營不是我的本意,我見過你爹了,他向我哭訴,念在他祭我奉我的份上,我就盡力而為吧。你剛也看見了,國子監不許我插手凡塵之事,我若再插手,國子監必會捲進來,那時魏國只會覆滅的更快。”
“先祖的意思,是不管我們了?”
魏仕驍燃起的希望,瞬間被澆滅。
魏無極微閉雙目,深吸一口氣:“我跟你爹說過,只要捨棄基業,跟我走便能活命,可他不願意,我也沒法。正所謂,凡眼觀世往往只能看見一塵一沙,你們哪裡知道,魏國基業跟長生不老、入駐神籍相比,根本算不得什麼。魏仕驍,回去吧,好好在國子監修煉,你資質極好,若肯勤奮進修,必得太乙老兒真傳,那時你就明白我剛剛說的話了。”
魏仕驍就這麼跪著,十根手指深深的插在泥沙裡。
“國破家亡,留在國子監也只是一條可憐蟲。”
“蠢材!”
魏無極鎖眉搖頭,一聲怒罵,繼而開導:“太乙有悟道之術《十二品蓮》,此術有降格打擊的玄妙,而且沒有時效限制。太乙仗著此法護身,堪稱神隱以下無敵,哪怕跟他交手的是神隱境的仙家,他也吃不了虧。一千年來,太乙沒有向任何人傳授過這種玄妙的功法,不過他壽元將盡,我猜他定會物色傳人,這是你的機緣,明白嗎。”
魏仕驍苦苦一笑,這些話對他來說等於是在放屁。
他這點微末的道行要練到幾時才入得太乙的法眼。
所以太乙收徒傳法,對他來說太遙遠,沾不上邊。
雖說,魏無極隱遁千年,早就沒了家國的概念。
可魏仕驍不同,他生在魏國,長在魏國,親朋好友、爹媽叔嫂都在,他實在是割捨不下。此時別說太乙只是在物色傳人,哪怕太乙現在就收他為徒,他也不稀罕。如果能夠救魏國於危難,他情願捨棄所有。
魏無極見他哀跪不起,心生厭煩,訓道:“你若是我魏室子孫,就該臥薪嚐膽,贏取太乙的歡心,學得妙法,那時你想做什麼不行。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還要南下辦事,你就好自為之吧。”說完,拖起力竭的身子一步一頓的走遠了。
魏仕驍依舊跪著,滿懷希望的心徹底破碎。
以為先祖出世,必能搬回劣勢,拯救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