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哥敲了敲桌,讓葉北記得劃重點,以後要考。
“第一種,和蘭馥秋白頭偕老,蘭馥秋模仿完普通人生老病死的過程,你依然渾然不覺,只要你沒把除靈道具往髮妻腦袋上砸,沒有刻意去觀察亡妻的靈體,你永遠都發現不了她的真身。過了幾十年,她會在墳墓裡爬出來,重新換一身皮囊,換一個名字,再次接近你,小心翼翼地活下去。這種可能性比較小,因為你身邊還有一位窮奇。”
“第二種則比較艱險,她會用愛情的毒藥綁住你,為你生孩子,當她得逞時,你會發現已經沒了回頭路,甚至窮奇也不會把真實情況提前告訴你,因為它更喜歡看著你上當受騙的樣子。等到你們從愛人轉化為親人時,你就得為了家庭,向天樞揮拳了。”
葉北聽得目瞪口呆,窮奇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潘哥接著說。
“但是……她為別人算命,老天為她算命。”
“你出了一趟遠門,去了豐都,只帶了陳小五一人,還有武曲武裝組接頭人這個潛在威脅,她不好跟來,但這些還不算什麼,她等得起——可是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你居然會站上外道羅睺的擂臺,還拿到了修羅骨,如果沒有發生這些,她根本就不會主動聯絡你——
——她在著急,你這位夫婿候選人因為修羅骨的特性,開始不受倀鬼咒術的控制,要慢慢‘活’過來了,也極有可能不會受她的控制。”
“她眼看你要投入天樞武裝組的懷抱,變成她難以匹敵的對手,在天機情報員和天梁房屋施工人員完全離開衡陰之後,她小心翼翼費盡心思給你留了‘作業’,開始求愛。”
潘哥揭開蓋,喝下茶,精神不少,他接著說。
“蘭馥秋在三年之前以學生唐琅的假身,開始潛伏在諢頭身邊,與陳小五有過接觸,其實也在監視你,要查清你採辦的法器種類,好準備偽裝的對策。”
“根據諢頭提供的線索,半個多月之前,蘭馥秋才開始一步步將諢頭逼上絕路,直到九月二十三號,取走錄影帶,將髒水潑到你的身上,計劃實施中沒有任何防止意外發生的緩衝期,更加說明了……”
潘哥清了清嗓,又開了一罐忘憂茶。
“更加說明了,她毫無保留,沒有退路,只要這次示愛失敗,留下的蛛絲馬跡會落在我們情報人員眼中,會成為她的死因,她很可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準備逃到另一個城市,開始新的生活,你還記得她最後一句說的是什麼嗎?”
“有緣再見……”葉北喃喃道。
潘哥敲了個響指。
“我能下這個判斷,不是沒有原因的。”
葉北臉上帶著疑惑。
潘哥直言不諱地說:“因為她早在天樞有過案底,我們查了她很多年,包括身份證和高鐵車票,飛行記錄,細到人口普查走訪民居,但每一年無緣無故的失蹤人口太多了,她是整個天機最強的反諜報對手,她的最新線索,是蘇星辰提供的,就在不久之前,你應該見過星辰,在執行這次任務時,星辰臉上還帶了傷,他在醫院裡做了簡單包紮就偷偷逃出病房了,他在查明蘭馥秋的真身之後,不想和任何陌生人單獨相處。”
葉北迴想起中元節時,星辰匆匆從新加坡趕回了衡陰市,當時星辰的臉上有一記刀傷。
回想起星辰當夜所述的那幾句話,以及他表現出來的焦慮。
——在醫院中,葉北要處理停屍間的女鬼靈災時,蘇星辰說。
【我只給你三分鐘時間……】
但蘇星辰依舊偷偷跟了下來。
——後來,兩人在計程車上遞交任務記錄,生怕司機聽不見似的。每一句都像是星辰在對陌生人示威。
——再後來,星辰的姐姐蘇星彩到場時,是在出租屋內出現,至於蘇星彩哪裡來的鑰匙,又為什麼知道星辰的下落。
反倒可能是星辰主動聯絡了武裝組的姐姐,為提防蘭花夫人追殺而留下的保險牌。
最後在星辰臨走時,他行色匆匆,就像是有重要的事還未完成。
——等一下,那個打得星辰嗷嗷慘叫的女人,真的是星辰的姐姐嗎?
葉北滿頭的冷汗,越想越是心驚,回憶中,彷彿蘭花夫人無所不在,就好像三寸丁一直在向葉北做著無聲的求救。
潘哥故作瀟灑:“別擔心……蘇星辰探員是天機最厲害的情報員,是精銳中的精銳。”
葉北心有餘悸,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潘哥拍了拍葉北的肩。
“他是我最滿意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