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今日被沈歸擒來的人、是李樂安的‘侄孫子’李三林的話,那麼這‘祖孫倆’興許還能認得出來;可這位李財不過就是一個奴才而已,雖然二人都姓同一個李,但還只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而已。
正在‘吃醋’的李樂安當然沒有搭理這個‘色老頭’的閒心,面對他的問話、‘極沒禮貌’的白了他一眼、便繼續熬藥去了。
反倒是沈歸聞言湊了上來,先伸手摸了摸‘李大管家’那僵硬的脖子,然後又‘略帶抱歉’的對他說道:
“你問的是這裡嗎?……這是大荒城外的城隍廟,供的是玄門道家的城隍老爺,住的是走街串巷、幕天席地的要飯花子;當然,同時也是您李大管家的喪命之地……不過您別擔心,念你年紀高邁、家中又人丁稀薄、我特地請來了您的‘至親之人’,還有幾位‘舊友故交’、為您老風風光光地出一趟大殯……”
說到這裡,沈歸抬手向後一引,只見他身後露出了眉開眼笑的一張‘髒臉’,此人正是那位‘小獨臂’!
“李老爺好,小獨臂在這給您請安了。多虧了您老的照拂,這才讓我有了做那‘披街丐’的‘機會’;不過我們叫花子一向窮苦、也沒什麼好報答您老的……可既然咱爺倆今天見了面,怎麼我也得親自‘伺候’您上路不是……”
李財雖然不認識小獨臂,但一見他這副‘尊容’,便已經清楚了自己與這些叫花子的‘過節’。
李三林之所以會想到那等喪盡天良的‘賺錢門路’,還多虧了這位李財李大管家‘忠心護主’、‘獻計獻策’,才讓他迅速‘賺’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而這缺了大德的倒黴主意,就是由李財負責籌劃、李三林負責拍板、而李高負責親手實施的;可以說以小獨臂為首的這十幾位‘披街丐‘、與他們主僕三人都有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早在今年冬天之前,大荒城的這件城隍廟中,還住著不下五十位丐幫兄弟;可這一個寒冬的‘天災人禍’過去、就只剩下了十幾位人人帶殘、個個帶傷的老弱病殘。
天災無可避免、但人禍卻是難饒;沈歸既拜了伍乘風為師,自然也要幫丐幫弟子做出些‘實事’……
“小獨臂啊,方才那位李高李老爺,伺候的如何了?如今這位身份更加尊貴的李財李老爺到了,還不趕緊把他請出來、讓人家主僕二人見面嗎?”
沈歸故意扯著嗓子地‘訓斥’著‘不懂事的’小獨臂;而小獨臂也是個妙人,高高興興地應到:
“少幫主,這請是請不出來了……但是小的可以幫您把他‘吊’出來……”
沈歸聽到這個‘吊’字,心中也生出了些許興趣來。他今日在忙乎了一整天,根本沒工夫搭理一個奴才的奴才、到底應該如何處置。如今經小獨臂一說,他也想看看這些乞丐們,會如何對待自己的仇人……
“那……那就‘吊’出來看看吧……?”
沈歸的話音剛落,只見小獨臂抬手便拽開了綁在柱子上的繩結,一個‘人影’驟然從天而降!
人還是李高那個人,身上的那些好衣裳卻早被扒了一個精光。此時的李高,頭頂插香、上臂走針、穿鼻掛燈、木筷入喉;雙腿自膝蓋以下、雙臂自手肘以下盡數斬斷,口角眼角盡是鮮血,看樣子已是口不能言、目不能視;而他的‘身子’正被麻繩捆住,宛如破麻袋一般被吊在了房樑上;如今在小獨臂伸手一解之下從天而降、晃晃悠悠地在眾人眼前盪來盪去……
“我去……小獨臂啊……我覺得你可能需要一些心理疏導了……”
沈歸剛一扭頭,看見了李高如今的這副‘新造型’、臉上還感受著他鼻孔裡撥出來的溫熱氣息,渾身的毛孔驟然一緊、整個人被驚退了四五步遠!
其實,就李高如今的這副模樣雖然悽慘,但沈歸畢竟也是參加過蒲河戰役的‘老行伍’、傷殘人士他也不是從未見過。只是這驟然身邊掉下來這麼一個‘玩意兒’、實在有些意外而已!
而且這李高身受之刑、很多都是可以作假的‘苦行丐’的障眼法。不過,如今的小獨臂顯然沒有幫他作假的打算,反而把自己能想起來的‘全部花活’,輪流在這位仇家的身上實驗了一遍。
沈歸平復了心情,又轉頭想要看看‘恐嚇’的效果如何……毫無意外,那位李財李老爺的褲襠一片溼潤,牙關緊咬、顯然已經是昏死過去了……
“真可憐,都六十多了還要受這份刺激……樂安你快過來看看,別給活活嚇死了,這條老狗我可還有用呢……哎不對啊,你在這破廟裡看著小獨臂他們這麼‘作妖’……就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