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這等行為,怎麼看都有一種‘用賣屁股的賺來錢、去逛窯子’的嫌疑。
面對著耳邊傳來的交口稱讚之聲,李三林也露出了一副‘自謙’的笑容,先是向周圍賭客作了一個轉圈揖,這才對眼帶‘羨慕’之色的沈歸說道:
“我們這群鄉巴佬都沒見過什麼大世面,讓兄弟見笑了。這大荒城遠比不上你們燕京,能耍樂的也就這些小把戲。不過嘛,在下平生只好博戲不好美色,所以也就索性作壁上觀、欣賞族中兄弟的‘英姿’了。”
他這話說的還算漂亮,但在場眾人心裡都十分明白:這位李三林李少爺,肯定是對自己的相貌、與大荒城良家婦女們的審美眼光十分有‘自信’,索性就以退為進,寄情於‘事業與前途’之中了。
李三林今天心情十分不錯,皆因為那些本地賭客們、大多都把重注壓在了自己身上。如此一來,也就是說大家都覺得自己繼任家主的機會,是所有後輩之中最大的一位。別小看了這些賭檔開出的盤口,在南康的某些富庶之地,有些眼光的人,只需要看看賭檔開出的不同盤口、就能基本推斷出明年的經濟走勢來。
而沈歸也看出了李三林心情大好,藉著他談性正濃的模樣,便繞了一個大全,走到了李三林身前,雙手抱拳深鞠一躬:
“原來這位就是三林少爺啊,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天人之姿!小的燕京城人士齊雁,給下任李家之主見禮了……”
沈歸一邊諂媚的說著好聽的話、一邊雙腿彎曲、作勢就要往地上跪;李三林雖然是初出茅廬的‘生瓜蛋’,但畢竟也是生在大戶人家的少爺,焉能不懂‘齊雁’的這番典型北燕人做派呢?按照他們的規矩來說,若是李三林真的生受了這番大禮,那麼丟了面子的人,反倒是他自己了。
“快起來……快起來,咱們哥倆年紀相當、身份‘相等’,兄弟為何要施此大禮呢?……依三林看來,兄弟的這幅打扮,應該是個行腳商人吧?不知這次是來進貨的、還是來販貨的呢?”
沈歸被他這一攙之下,也順勢站起身來。隨即又從懷中掏出一枚金牌,恭敬地遞到李三林面前,緊接著便自報家門道:
“齊某雖然是北燕人士,但卻在南康的華延商幫掛單行腳。前幾日兩北戰爭不是才剛剛打完嗎?我這也是想來大荒城碰碰運氣,看看又沒有能發筆小財的機會。哎,這兩北之間一開戰,可把我們這小買賣人給坑苦了……”
沈歸遞出的這道金牌,原本的主人是死去的‘大煙鬼’老拐,也是華延商幫的幫主令牌。不過,落在外人眼中,這也就是一面做工精細的金牌而已。至於背後刻著的‘華延商幫’四個大字,也只能說明了執此令牌之人、出身於華延商幫而已。
不過,在李三林看來,這可是一塊純金打造的牌子!若這齊雁只是個普通的掛單商人,單單這一塊金牌的造價,都夠買他一條狗命了。
“兄弟不要過於自謙啊,單從這牌子的成色來看,你也定然不是個做小生意的普通商人。來來來,咱們找個清靜地方說話……”
沒過多久,沈歸與李三林便又來到了那間小酒館之中。不過這一次,打扮普通的沈歸成了主角,而他李三林,卻反而成了配角。
“哎,這塊金牌呢,是家嚴去世之前留下來的東西。我在華延商幫掛單之後,人家也沒收回去,也算是子承父業吧。所以您別看這塊牌子造價不菲,就以為我是個豪商巨賈了……您瞧瞧我這打扮、再看看我這個年紀,要不是家父在華延商幫幹了一輩子,我早就被他們給清賬轟走了……”
兩杯劣酒下肚,沈歸便藉著酒勁,對李三林開始嘮叨起自己的家事。
這是沈歸的一貫做法:想引人說話、往往先自曝其短。消除了對方的戒備警惕之後,還不是他想問什麼,就能套出什麼來嗎?
果然,李三林聽到這話,也頗有些感同身受的味道。他父親也是早年因病去逝;而母親在那之後沒過多久,也因為思念成疾、生生給疼死了。所以李三林其實是在爺爺身邊長大的孩子。若不是自己父親英年早逝,‘那麼重的家主擔子’,又怎麼會落在自己‘仍然稚嫩’的雙肩之上呢?
很快,這二人便藉著酒勁‘互訴衷腸’,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而沈歸也找準了機會,‘適時’地提起了自己如今遇到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