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覃小天在外面一起吃了頓過了飯點的晚飯,向南這才慢悠悠地回到賓館裡。
以前和覃小天大多是在修復室裡接觸,說的話也不算多,今天第一次接觸,向南才發現,這覃小天雖然性格活躍了些,但為人很誠懇,做事也肯下苦功。
上一次,覃小天對那隻廢棄的破碗進行的配補處理,做工很粗糙,讓向南對他也略有些失望。
後來是尤金鳴私下裡告訴他,那段時間,覃小天家裡出了事,他又要照顧家裡,又要堅持來上班,非常辛苦,難免會有些心神恍惚。
“就看看他這段時間,能有多大的進步再說吧。”
向南略一沉吟,心裡面就有了決定。
他收學生,心性是第一位的,其次就是願意沉下心,不說在文物修復這條路上一路走到黑,至少也要做一行愛一行,不能像其他人那樣,僅僅只將文物修復當成是一種謀生的手段。
固然,文物修復是一種謀生的手段,但更是一種守護文物的方式。
回到房間以後,向南先到衛生間洗了個澡,然後便穿著睡衣,靠在柔暖的床頭,拿過手機開始玩了起來。
這一段時間,壓力確實挺大,連向南也都有點吃不消,還是玩玩遊戲減個壓吧。
雖然這第十一關還是闖不過去……
……
第二天,向南早早地吃過了早飯,便來到了博物館裡。
他沒有去小修復室,而是直接回到了六號修復室裡,自己挑了個殘損的器物,興致盎然地開始修復起來。
事實上,除了他和羅建聰以外,其他人都沒有再過來,曜變天目盞工藝品的修復,實際上到昨天晚上就結束了,誰也不可能將工作留到這最後的半個小時裡。
九點鐘一到,羅建聰便派人到小修復室裡,將擺放在工作臺上的木盒子全都封好,然後直接送到了會議室裡。
為了預防意外,這些木盒子,他一個也沒有碰,只是一路叮囑那些工作人員要小心一點,不要摔壞了。
路過六號修復室的時候,羅建聰扭頭從開著的門,往裡面看了一眼向南,見他依舊像之前那樣,正埋頭修復殘損古陶瓷器物,心裡面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實際上,即便到了現在,羅建聰還是有些忐忑。
這些木盒子的修復作品,很快就要呈現在那些老專家們的面前了,究竟誰會獲得修復宋代曜變天目盞的這個資格?
要說他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否則的話,他五十多歲的年紀了,何必從閩省大老遠跑到江陽這麼一個小地方來?
還不是想著,這裡有一艘還沒發掘完畢的古沉船,可以讓他多修復一些有價值的古陶瓷器物,然後他可以憑此更進一步?
他不怕跟別人比拼修復技術,他怕就怕自己實力不如人。
可如今一看,自己在心態上就不如人家了。
羅建聰又看了一眼向南,這才暗歎一口氣,步履沉重地往自己的辦公室方向走去。
此刻,古陶瓷修復中心的會議室裡,江易鴻、之江省古陶瓷修復老專家鮑海、粵省古陶瓷修復老專家毛志飛、京城故宮博物院古陶瓷修復老專家謝家松等人全都已經到了。
除此之外,“南海一號”博物館方面,還專門又請了兩位泰斗級人物前來,一位是原陝省文物局局長、古陶瓷修復老專家吳振峰。
另一位,則是華夏古陶瓷學會副會長夏振宇,他雖然不是古陶瓷修復師,但他作為京城、乃至國內外都有些名聲的收藏大家,鑑賞水平也是一流的。
如果向南在這裡,恐怕要大吃一驚了,這些老專家裡,除了個別人以外,他幾乎都認識。
“老江,這次向南又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