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平素裡只幹粗活兒,那力道比杜媽媽還要厲害,這麼一巴掌下去,楊素心的嘴角直接就見血了。
她不可置信的瞪著李嬤嬤,不敢相信李嬤嬤竟然會當著皇帝面兒抽了她的巴掌。
儘管她從前確實做過許多見不得人的事,可是如今她到底是皇妃,她自認為無論如何這府裡的人都不敢像從前那般輕她。
她氣憤極了,立刻就不顧形象的衝著李嬤嬤大吼,“你……你這該死的狗奴才,竟敢以下犯上!來人啊,將這狗奴才拖出去杖斃!”
說著,她的目光就落到了跟著皇帝而來的一眾隨從身上,示意他們將李嬤嬤抓起來。
李嬤嬤也不是個沒有見過世面的人,看到楊素心如今這番打扮,她應當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可是今日她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風,見楊素心這番態度,立刻就更兇了。
指著楊素心的鼻子就大罵,“你這個下賤東西,你是什麼玩意兒?你當你是這王府的女主人呢?你也不看看你那副不要臉的德行,堪比那青樓裡最低等的妓女。趁著咱們王爺重傷,在屋裡點了合歡香,妄想生米煮出熟飯,做了我們王爺的小妾!”
“虧得咱們王妃發現的早,否則咱們王爺的命都要損在你的手裡了……”李嬤嬤越說越激動,說得好像楊素心當真給趙榮羨屋裡燒了合歡香一般。
楊素心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滿臉的心虛,眼看著皇帝的臉色也變得陰沉沉的,她立刻就指著李嬤嬤結結巴巴道,“你這該死的狗奴才,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本宮根本就不認識你!亦是頭一回來四王府!”
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李嬤嬤根本不是看不出楊素心的身份,她根本就是故意在皇帝的面前揭了楊素心的老底,還變本加厲的給楊素心安上了一個水性楊花,勾引王爺的罪名。
眼下皇帝的臉色已經陰鬱到了極致,像是下一刻就要提刀殺人了一般。
楊素心自然不敢承認她先前與趙榮羨相識,她要是承認了,依著皇帝此刻這般生氣,一定會一查到底,一旦查下來,她和皇后勾結蠱惑皇帝一事很快就會讓皇帝知道。
到時候這皇后身為一國之母,頂多就是再度失寵,可她楊素心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要是讓皇帝認為她是勾引趙榮羨不成,這才攀附上皇帝藉機報復趙榮羨,那皇帝的顏面可就丟大了,就是不要了她的命,她這輩子也算是完了。
眼見著皇帝的隨從們都沒有動,楊素心更加慌亂了,她抬高了嗓音,厲聲又說了一遍,“你們都聽不見嗎?還不給本宮將這狗奴才給杖斃了!”
楊素心叫囂著,可是那幾個隨從依舊都沒有動。
皇帝的臉色陰沉到了極致,冷森森打斷了她,“朕還在這裡,容得上你發號施令。”
“陛下,陛下……臣妾只是覺得……”
“你覺得什麼?”皇帝冷沉的目光緩緩落到了李嬤嬤身上,陰沉沉道,“你繼續說。”
李嬤嬤一聽見楊素心喊陛下,又自稱是本宮,馬上就換上了一副驚恐的神色。
好似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皇帝,更不知道楊素心會做了皇帝的妃子。
此刻見到皇帝這般神情,又見到皇帝身邊的隨從,她立刻裝得十分惶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結結巴巴道,“回……回陛下,老奴……老奴是認錯人了。”
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連名字都能喊出來,卻說是認錯人了,分明是因為害怕。
可是,這就更讓皇帝生氣了。
皇帝揮了揮手,示意隨從們和梁豐都退出院外,然後再度看向李嬤嬤,指了指楊素心,陰沉沉的又問了一遍,“你說她是誰?”
“老奴……老奴真的認錯人了……”
“說實話!!”
李嬤嬤劇烈一顫,哭喪著臉道,“回陛下,老奴真的認錯人了,老奴說的是先前借居王府的一個女子,那女子水性楊花,手段齷齪,堪比青樓的娼妓一般下賤,早就被王爺給逐出了長安城。”
“是老奴眼拙,是老奴認錯了人。娘娘這等高貴之人,又怎麼能與那下賤之人相提並論呢。”李嬤嬤說著,砰砰砰的就是幾個響頭,更是一個勁兒的求饒,說自己方才看錯了人,因此雖然曉得皇帝今日來,卻也不認為楊素心身邊的人會是皇帝,於是才做出這等錯事。
李嬤嬤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皇帝怎麼能不明白?
定然是肯定了李嬤嬤口中那水性楊花的女子就是楊素心了,只是李嬤嬤怕死,又顧及他的面子,故而才故意說是認錯了。
可楊素心並不是這麼想的,眼見李嬤嬤跪地求饒,還說是認錯了人。
她覺得李嬤嬤是知道她的身份以後給嚇著了,所以才又否決了方才的話。
一時之間更加囂張了,但是因為方才越俎代庖被皇帝罵了一頓,她這回便沒有直接使喚外頭隨從了。
兩眼一紅,對著皇帝便是一陣哭哭啼啼,“陛下,臣妾好冤啊,臣妾的臉好疼啊!這瞎了眼的狗奴才竟敢當著陛下的面對臣妾動手,這……這分明是不將陛下放在眼裡嘛!陛下你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楊素心說這話的時候,皇帝的眼睛已經浮上了一層陰冷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