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這話,趙榮羨似乎很驚訝,他愣了一愣,繼而有些不敢相信,問我說,“怎麼?你對太子沒有成見了?”
是了,前兩日我還是對太子有成見的,因著皇后的心狠手辣,因著皇帝的偏心眼,我十分為趙榮羨不平。
可是如今想來,這太子也沒有做什麼,無端端的讓自己親孃派人給捅了一刀,躺在床上都大半個月了也沒見好,這也是夠倒黴的。
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我倒是想對太子有成見,可是今日二公主前來說了一通,說是太子給氣得飯都吃不下,那藥也不肯吃,活生生的就是想把自己給折騰死了。就是那姜棠去勸了也沒用。”
“你也知道,太子對姜棠是一片痴心。你說,這姜棠去勸他都沒有用,誰還能管用。可不只能是你去嗎?”
趙榮羨其實早就想去了,只是他因著此事受了點兒傷,因而我不太願意他去見了太子。
但是如今,這太子都快把自己給折磨死了,不去總是不好的。
況且趙榮羨這個人雖然平日裡待旁人心狠手辣,可偏偏對太子很是仁慈,也是真真的將他當做兄弟。
果然,聽到我的話,趙榮羨立即露出笑容,滿目調侃道,“我還以為,你巴不得太子死了算了。”
“文皇后是很可恨,可太子也沒有做錯什麼,我前兩日不過是一時氣憤罷了。”說起前兩日罵太子那些話,我多少還是有點兒心虛的。
索性話鋒一轉,問趙榮羨什麼時候去太子府。
趙榮羨倒是很迫不及待,第二日就上趕著去了太子府。
趙榮羨額頭的傷還沒有痊癒,雖然沒有包著紗布了,卻還是有一個很明顯的疤痕。
而太子呢,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因著沒有好好吃藥,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兒不說,看起來還沒有什麼血色,幾乎是個半死人。
這倆兄弟湊到一處,那是真正的難兄難弟了。
我和趙榮羨趕到的時候,他的難兄難弟正吵著說不吃藥,皇后無可奈何的從裡頭出來,見著趙榮羨先是一驚,故而裝模作樣的對著趙榮羨就是一番哭訴,說什麼她不知道她身邊的老嬤嬤能幹出這等事兒來,現如今太子誤認為是她做的,死活不肯吃藥,又說太子素來與趙榮羨的感情最好,讓趙榮羨勸勸他。
趙榮羨雖然對皇后很是不滿意,可是青天白日,大庭廣眾的,加上太子還重傷在身,他也不好說什麼,於是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應付著皇后。
皇后剛一轉身,他立刻就陰沉了臉,等到踏進太子的寢臥時,他又浮上了一個哥哥該有的笑容。
太子是個厚道又單純的人,聽說他老孃幹出這等坑害人的事兒,他感到十分愧疚,這會兒還見到趙榮羨頂著傷口來見他,一時更加愧疚了。
當下便是跌跌撞撞的要坐起來給趙榮羨賠禮道歉,他一邊起身一邊兒就衝趙榮羨道,“四哥,是我對不住你……”
說著,他就要下床,旁邊伺候的小廝見狀,慌忙將他攔住,哭喪著臉說,“太子殿下,御醫說了,您不能下床的……”
“你讓開,我要給四哥賠禮……”太子十分固執,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床下滾。
嚇得那小廝都快哭了,趙榮羨原本也沒有想讓他怎麼著,立馬吩咐梁豐將他扶住。
然後又擺出了一個哥哥該有的大度與寬容,萬般和善道,“我說六弟,咱們是親兄弟,不必說這些,你快些躺好吧。”
“我聽二皇姐說,你不肯吃藥?”趙榮羨揮揮手,將梁豐和伺候太子的小廝都給遣了下去,然後這才開口詢問。
太子微微掃了一眼桌上的藥汁,那張慘白的臉浮出一絲愧疚,低聲道,“四個,我真是不知道母后會幹出這種事來……”
“這原也不是你的錯,你這是何必呢?”趙榮羨歎了口氣,又指了指桌上的藥汁,像哄孩子一般說道,“行了,給四個一個面子,該幹什麼幹什麼?你說你這般尋死覓活的,是害著誰了?”
聞言,太子顯得更加愧疚了,他頓了頓,結結巴巴道,“可是……倘若不是因為我,不是因為這可惡的太子之位,我母后也不會做出這等事來!”
不得不說,太子還真是單純,他不是個蠢貨,但卻是實打實的單純。
沒有他?沒有他的不是還有個七皇子嗎?那可是他嫡親的弟弟!
退一萬步說,哪怕是沒有了七皇子,皇后總還能從那些個名分低微的嬪妃手裡過繼一個到自己名下。
但凡他們還身在這皇室,奪嫡這件事也就會永遠會無休無止。
就算皇帝只有一個兒子,那也還有藩王,總之,身在皇室,就別想著置之度外。
“六弟,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趙榮羨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只是淡淡的說出這麼個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