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冷眼看著兩個知青算計的神色,等人說完了,冷聲說道。
“讓開。”
沈暮因為家裡的情況,在知青院過得低調,平日對其他知青的嘲諷和冷眼都當做沒聽到看到,像是從跌落泥潭,徹底消沉下去,沒有一點男人該有的氣性。
和他同住的男知青們看到他這軟弱的包子勁,自然是看不上,心裡裝了氣,或者幹活太累都會說上沈暮幾句消消火,晚上能睡個好覺。
此時看到沈暮的眼神似寒冬最尖銳的那個冰錐冷冷射向他們,兩個知青被看得心裡犯怵,後退了兩步。
後退完了,意識到他們竟然害怕上沈暮這個不出意外,會永遠低他們一頭的資本家狗崽子,臉色那是一陣黑一陣青的。
沈暮沒有再搭理他們,拎上行禮越過他們就出了知青院。
他不輕易招惹事端是因為他才來大隊不久,以他的情況,有可能會有人看著他。
如果跟知青起衝突,被那些人或者知青辦知道,他不會有現在還算平靜的日子過,也許會被安排去比這裡艱難數倍的地方。
外公給他留下的信,就是要他好好活下去,沈暮即使心頭滿是陰霾,也不會枉顧外公的話,因為幾句話就讓自己處於艱難的境地,沒多久就去見外公。
沿著不知道在腦中描繪了多少遍的路走到虞家,沈暮抬頭看進虞家院子,有瞬間的躊躇,一時沒有邁進去。
出來倒水的虞姝看到沈暮在門口站著,沒有進來,像在擔憂什麼一樣。
難道是怕她還欺負人?
在夢裡被沈暮欺負慘了的虞姝瞪圓了眼睛朝人喊道。
“還站著那裡,是要我過來請沈知青進來嗎?”
女孩端著盆,穿的襯衣袖子被捲起來,露出白膩纖細的手腕,這模樣很像是在家裡操勞瑣事的妻子。
沈暮提著行李的手用了些力,走進了虞家,走近人,看虞姝端著的盆裡帕子沾著洗不乾淨的陳年黑灰。
再看女孩那雙溼潤的手,他似乎能看到虞姝在低頭努力擦拭房間的畫面。
“是我叨擾虞同志一家,這些事該我來。”
他另一隻空著的手拿過那盆,瞧見虞姝手心有些紅了,眼神一暗。
能被硬點的衣物磨得面板髮紅的人,怎麼能受得住用更硬些的帕子幹活。
被沈暮奪去盆,虞姝沒有去搶回來,她又不是幹活幹傻了,能歇息為什麼不願意呢。
更何況她擦得太久,手心現在磨得發燙,她已經後悔逞能去幫忙了。
虞姝看了眼在收拾雜物房的虞父,向人確定。
“這是你自己要搶活的哦,不是我不做。”
這害怕被家人指責的樣子讓沈暮微哂。
她怕是不知道自己對他人而言的殺傷力,誰會忍心指責她?只恨不得用所有好東西堆砌起來把人養得更嬌貴些。
沈暮點頭,看虞姝滿意的露出笑顏,躲懶的鑽進房間裡,沈暮才一手提著行李,一手端著盆進收拾得差不多的雜物房。
“沈知青來啦?這屋子放太久了,不大好收拾,還有點潮,沈知青別介意。”虞父看到沈暮,忙招呼道。
能住到這裡來就是他的幸事,沈暮哪裡會嫌棄。
“沒事,屋子潮每天開啟門吹吹風就好了,還要謝大隊長願意接收我,不然我連去處都沒有。”
沈暮苦笑著,他長得俊雅,苦笑起來像落難的貴公子,知道他身世的虞父看得也是唏噓不已,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個男人間的無聲安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