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允伸出手，想拂開她額前的碎髮，剛才她抬頭的瞬間，他幾乎產生了錯覺，似乎又看見十年前那個的小姑娘，光著兩隻小腳，趿著繡花鞋，歪頭問道：“將來，等我長大了，哥哥做我的夫君好嗎？”
失神只是一瞬，榮允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硬生生將舉到半空的手收回，淡道：“天不早了，再不回去，榮荔該擔心了。”
姚清沐點點頭，對著他燦然一笑，轉身向宮門走去。
榮允雙手扶在欄杆上，靜靜望著她的背影。突然，她又回過頭來，揮舞著手臂，大聲喊著：“允哥哥再見嘍。”
然後轉頭，雀躍著、蹦跳著跑出了宮門。
她的純真歡樂感染了他，笑意再次爬上嘴角，搖著頭，微微輕嘆著。
“好久沒見過殿下這樣真心地笑過了。”奶孃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奶孃……”
“殿下，您騙得了所有人，但卻騙不了老奴。您剛才又想起小公主了吧？那駙馬長的真很像小公主啊。唉，小公主如果活著，也該有這麼大了。”
“奶孃……”榮允啞著喉嚨又喚了一聲，多少有些無奈。
“好了好了，老奴不說了，不說了。不然又要惹您傷心了。殿下也快進來吧，殿外風大。”奶孃說完，又憐惜地望了望榮允，走進殿去。
榮允沒有動，依然站在階前，搭在欄杆上的手猛地一下緊握成拳，齒關緊咬，眸中也攏上了深深地憤怒與仇恨，使得原本溫和儒雅的臉，變得竟然有些扭曲和猙獰。
此時，他似乎又看到了十年前，鳳國鳳棲宮上空沖天的紅色火光，耳旁又迴盪著女孩兒撕心裂肺的哭喊……
“哥哥，救救我，我好熱，我好疼……”
“小鳳……”榮允的眼睛慢慢溼潤了。
過了好久，心情才慢慢平靜下來，嘆了一口氣，轉身也走進了殿門，宮門在他身後漸漸合攏，掩了滿天碎銀一般的星斗。
不知是披風的作用，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回安平宮的路上，姚清沐感覺自己被一股暖流包圍著。拉過披風的一角，湊到鼻間，嗅著那些原本屬於他的氣息，感到心頭繚繞著許多糾纏的絲，有熟悉、有羞澀還有幾許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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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姚清沐便去還榮允的披風，進了安樂宮，才知道，榮允上早朝去了，還沒回來。這時才醒悟到，皇宮裡並非每個人都像她和榮炎一樣整天無所事事。
本想放下衣服就離開，榮允的奶孃卻熱情招呼著她，倒了茶，讓她慢慢喝茶等榮允回來。
“駙馬爺，您今年有十五了吧？”奶孃一邊小心打量著她，一邊試探著問道。
“嗯，差不多。”
“差不多？”
“我是孤兒，大概五歲的時候被我養母救起撫養，所以並不知道具體的年紀。”
“那您對五歲之前的事，沒有任何印象了嗎？”
姚清沐搖了搖頭，“沒有了，一點都沒有了。”她是穿越而來，怎麼可能會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