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海是自在門傳承最正統的門主,如果自在門傳承有嫡庶,那麼她是嫡系,而從沒藏秋水開始,就算是庶系主事了。
趙檉本來就想拿自在門主的傳承說事,而在大殿祖師堂內更是看見了李滄海牌位,確定李滄海的門主之位,又推測些前後事情,都與實際發生差不甚遠,便直接用語言敲打起李凰珠來。
這時他見李凰珠尖聲大叫,斥他說話,頓時橫眉冷對,伸手一指李凰珠,怒道:“大膽!你個後輩晚生,庶系傳人,居然敢這般與門內師叔說話,別說是你,真要是論起長幼尊卑來,便是李乾順他……”
說到這裡,趙檉手指微微一移,轉到白袍李乾順身上,“便是李乾順他,都要矮了本王一輩,都要叫本王叔叔!”
沒藏秋水是李元昊的妃子,西夏毅宗李諒祚的母親,而李乾順則是李諒祚的孫子,算起來是沒藏秋水的重孫,是第四輩,如果從李滄海那邊論起,趙檉輩分確實大過李乾順。
李乾順和李凰珠同輩,兩個都要低過趙檉,在趙檉面前都是晚輩。
李乾順這時面上無絲毫表情,只是雙目死死地盯著趙檉,恨不得上前一把掐死這大宋秦王。
他不服啊,短短几個月時間,就連京城都被攻破了,他這個皇帝眼下更是處在危機時刻,若不能逃離,那便是被擒殺的下場。
百年基業,毀於旦夕,他並非昏庸之主,怎竟會遭此鉅變呢?
他心中不服,如何都想不通想不明白,輸的實在是有些稀裡糊塗。
對於戰事詳細他也是知道的,最初時就一兩萬宋軍入夏,本來這點人馬根本不值一提,以往大夏與宋國開戰,哪次不比這人多?
可就是這麼些人,竟然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一路越打人越多,最後竟然,竟然把興慶府都打下來了,對外宣稱大夏滅國!
李乾順本有一代雄主之姿,正常的歷史發展,他抵抗住了女真的進攻,鐵鷂子擋住了金國西進的步伐,甚至後來鐵鷂子還對抗住了完顏宗弼的鐵浮屠和連環馬。
可此刻,一切都是夢幻泡影了,西夏滅國,他也性命難保,那些未來事情將全都不會發生。
一切都是鏡花水月,緣木求魚,空空如也。
他這時心中悲愴,卻聽對面趙檉還在言語上佔他的便宜,不由更是氣憤,甚麼晚輩,這都是些什麼混賬話?難道滅他國度,毀他大夏基業的,竟是這等猖狂無形之徒嗎?
他心中實在是不服氣,目光不由看向李凰珠,李凰珠乃大宗師的本領,不說天下無敵,可也差不許多了,若是能殺了這可惡的趙檉小兒,那麼哪怕滅國難復,他也是忍了認了。
他自身也有武藝,雖然不是如何高,可也並不算低,知道大宗師代表武藝的極致,雖說不能抵擋千軍萬馬,但要萬軍叢中取敵帥首級,還是有可能做到的,何況眼下對面根本沒有萬軍,雖然山下圍上的人數多一些,但是對面從山洞出來的,也就一兩千人模樣。
李乾順相信李凰珠能夠做到,大宗師如果奮起神威,對方倘若不用箭弩封鎖,那麼就是將這一兩千人都殺掉,也未嘗不能。
而箭矢有時盡,弓箭封鎖又豈會長久?之前對陣那邊圍山的宋軍,李凰珠奮起神威,殺的對面不得不靠弓弩拖延,若不是趙檉小兒帶人過來,縱使那邊人多,可箭支盡沒之時,又怎麼可能還擋住他們這些人下山?
他看向李凰珠,李凰珠此刻卻是氣得七竅生煙,其實趙檉無論是不是李滄海徒孫都已不重要,此時此地,乃是生死存亡,你死我活的時候,國土盡喪,宗門失去,若宋賊最後得手,想要如何還不是他們自家說了算?
“李門主!”李乾順開口。
李凰珠轉頭看去,李乾順衝她微微點首。
李凰珠頓時明白此乃何意,李乾順算起來也算是她師弟,自在門乃西夏國宗,幾代皇帝年幼之時都曾在門內學過武藝。
她知道李乾順是要她突襲殺死趙檉,她也正有此意,趁著對方此刻停了射箭,狂妄賣弄之時直接刺殺過去,以她的本領必然成功。
如果這宋王死了,那宋軍肯定大亂,就算不能馬上奪回喪失國土,可也能在軍事處緩上一緩,說不定就有機會復國覆宗。
一想到這裡,李凰珠深吸口氣,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突殺宋狗,刻不容緩,否則對方放起箭雨,那將萬事皆休。
只看她手上秋水長劍微微一翻,那劍身反襯著斜陽光芒照射過去。
她這口劍有個名堂,乃叫秋水長天劍,是當年沒藏秋水的兵刃,一代代傳下來,直到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