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滅西夏啊!竟大宋百年未竟之大業,這是何等讓人熱血沸騰,心情激盪,壯甚至哉!
所以他李彥仙集合鄉鄰好友,綠林的好漢五百餘人,趕過從軍!
既然決定追隨,此刻他也不客氣,道:“王爺,那屬下失禮了。”
趙檉擺了擺手,李彥仙坐下便開始吃喝起來,習武之人本來食大,何況他又忙了一天工事,軍兵們倒早打發回來,他卻獨自一人從零波山下到渡蘭湖又走了幾趟,對照圖紙勘查地勢,趙檉見不到他,派人去找,才在外面將他喚回。
只看風捲殘雲一般,桌上的菜餚和炊餅眼看著減少,最後竟然全部吃光,這還不罷休,再捧起水盆羊肉的湯“咕嘟嘟”一頓痛飲,放下後抹了抹嘴:“王爺,屬下吃完了。”
趙檉瞅了瞅他:“可曾吃飽?”
李彥仙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道:“吃飽了,吃飽了,其實屬下平日沒這麼大飯量的。”
趙檉笑了笑:“朝廷每動兵事,大軍將要出征之前,為何都要籌措軍糧?平日養兵不是同樣也要吃喝。”
李彥仙訕訕道:“王爺考較屬下,還不是一但出征行軍,乃至上了戰場,人的食量都要大增,比以往多個一兩倍都有可能。”
趙檉道:“這就是了,今天勞苦,吃得多些還與本王解釋?”
李彥仙不由低頭道:“王爺,是屬下錯了。”
趙檉搖頭道:“行了,說說工事進度吧。”
李彥仙聞言急忙述說起來,趙檉從最開始的默默靜聽,到最後挑些毛病,修正一些遺漏之處,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臨近午夜,談話方才結束……
三日之後的大早,敷川城內李昌碩還未吃完早飯,便有軍丁來報:“將軍,不好了!”
李昌碩急忙丟下酒碗:“宋軍又來攻城了?”
軍丁道:“並非攻城,是開始將工事往渡蘭湖這邊修築……小人也說不好,將軍還是親自上城看一看。”
李昌碩陰沉著臉,叫親兵給披掛了鎧甲,然後上去敷川城頭,往外一看不由立刻臉色大變。
只見渡蘭湖這一側也集合了許多宋軍,正在掘挖湖泊往護城河流通的渠道。
這渠原本是引湖水入城河所用,一但城河滿了,那邊就放閘收水,停止引流,而兩邊地勢自然是城河低點,否則也引不來水,但低得並不算太多,即便閘開了也沒有什麼大礙,頂多就是水會溢位來一些,並不影響城池出行等事。
可此刻宋軍卻在挖這水渠,不但挖深拓寬,且還把兩旁用土石加高起來。
李昌碩見狀不由腦袋“轟”地一聲,他瞪大雙眼,指著城外:“這些宋狗要幹什麼?他們挖這明渠,挖這明渠……他們難道還想水淹敷川不成?”
之前遠處看不清,此刻對面開始動護城河的引水之渠,李昌碩第一反應就是對方想要水攻敷川。
他“噗通”一聲坐在椅上,嘴裡喃喃道:“不對,不對,這湖水不夠啊,這湖水不夠淹城……來人,來人!”
立刻跑過來幾個軍兵,神色慌亂:“將軍何事?”
李昌碩指著他們道:“你們可是這敷川老兵,或者家就在左近?”
幾人一起點頭,都是從軍一年往上,算得老兵了。
李昌碩急問道:“如今時候季節,敷川可否多雨?”
其中一兵納悶道:“將軍怎知多雨?零波山這一帶,平時倒還正常,但每到夏季這個月都會接連下雨,大抵月後就會好了。”
“啊呀!”李昌碩聞言頓時大叫一聲,沒想猜測竟然成真,此月多雨,那對方定然是想要蓄水淹城。
“宋軍竟這般歹毒!”他“騰”地一聲,復又從椅上站起,在城樓前方來回踱步,神色極度難看。
“陽謀,這是陽謀!”李昌碩忿怒自語:“不出城阻止就要水淹,出城阻止則正中對方下懷……”
李昌碩只覺得一陣心煩意亂,他既然能看出這是陽謀,便也自覺沒有解決的辦法,陽謀大抵都是這樣。
除非有援兵過來,裡外夾攻,才有可能退掉宋軍。
可此刻又哪裡來的援兵?會州自身都空虛,給晉王李察哥的信到現在都沒有回覆,他這邊不說孤城一座也差不多了。
“爾等看好城池,一但宋軍工事靠近,就放石砲攻打……還有床弩,全都用上,不能叫他們這樣安安穩穩地挖渠築堤!”李昌碩吼道,隨後快步下了城牆,他要再次給李察哥和會州寫信,這次親筆手書,告訴對方若再不派人來援,敷川丟了不說,就是會州也肯定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