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對山歌的少女好找,他親自做媒,自無不妥,大軍直接駐紮七天,不但給白戰成親,更是對這塊地方給予重視。
他寫下了“軍民一家”的匾額,贈給鄉老,存於鄉中,也算是給這裡的百姓一件保障之物。
只要大秦存在一天,這匾額便可保此方平安一天。
哪怕幾百年後,只要大秦仍在,這匾也可震懾那時的不法之徒。
隨後繼續返京,這一路,卻比來時更慢,待到了東京後,已經夏末時節。
這時一個訊息傳來,黃覺之前於北海灣登陸高麗,已經打到了高麗南部,只剩下慶尚道和全羅道兩處未下。
高麗並非高句麗,兩者不是一回事。
此刻的高麗是王氏高麗,王氏高麗是由王建在中原五代早期時開創的,滅百濟、吞新羅,首次實現所謂的“三韓合一”,從那時起,王氏高麗的統治一直延續到元末明初的時候。
不過高麗王朝自建立以來先後向後唐、後晉、後漢、後周、大宋稱臣,成為傳統意義上中原政權的藩屬國,被納入以中原政權為主的、遍及東亞的朝貢體系當中。
此時的高麗王叫做王構,後改名王楷,高麗後世稱為仁宗,國政一度由其外祖父慶源李氏家主李資謙把持。
王構年幼,李資謙把自己的兩個女兒嫁給了他,不錯,就是外祖父把兩個女兒嫁給外孫,其實不但高麗王室如此混亂,大海那邊的東瀛這時比高麗還要亂。
而李資謙據此實現了慶源李氏和高麗王室的第四代聯姻,他本人也被封為國公,位極人臣,當一個大臣到了“封無可封”的地步之後,下一步往往就是覬覦王位了。
李資謙的勢力龐大到威脅高麗王室權利,矛盾終於在大前年爆發,王構欲除李資謙及其親家拓俊京,卻最後失敗,導致宮闕被焚,其實說是宮闕,不過就像女真一般寨子裡的大木頭房子而已。
王構要禪位給李資謙,但李資謙拒不接受,隨後軟禁了王構,大抵是想學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
不過這王構卻不是漢獻帝,他心思深沉,還是有些手腕的,最終想方設法成功離間了李資謙和拓俊京的關係,透過拓俊京最終扳倒李資謙,次年又將拓俊京架空並流放,恢復了王權。
這王構成為實權國君,看似個頗為精明的人物,卻在此刻偏偏又被一個和尚忽悠住了,不僅耗費巨資為其修築規模龐大的寺廟,連國家大事也經常向這個和尚諮詢問計。
和尚法號妙清,也是一個野心勃勃之徒,得到王構寵信之後既不求財,也不求開宗立派、興佛傳道,居然起了要讓高麗平滅女真、逐鹿中原的念頭。
而就在前幾年女真滅了遼國後,高麗已經向女真遞取了順表,從此事金不事宋,投靠了女真,給女真納貢稱臣。
但這妙真和尚不知道哪裡生出這麼大膽,異想天開居然要去攻打女真,然後打算逐鹿中原。
王構便自相信,妙清又連番催促王構稱帝,然後集結傾國之師全力征討女真。
結果卻可想而知,被女真擊得大敗而回,連帝也沒有稱成,連忙給女真送去大筆財物寶貝,跪拜俯首,重新稱臣。
可去歲趙檉帶兵滅了女真,這妙真和尚又起了心思,言道女真之地距中原遙遠,大秦根本管轄不過,慫恿王構再去打白山黑水,然後立足此間,學女真覬覦中原。
王構心動,派人試探,叫黃覺發現,報與正在南征大理的趙檉。
趙檉直接下令,從海上進攻,滅掉高麗。
這幾月間黃覺帶著數百艘戰船登陸高麗,自上向下攻去,已經打下七八分土地,只剩兩處就完成徹底佔領征服。
若全降服,那時從此島南望東瀛,卻比登州及兩淮兩江等地要近上數倍之多。
靖康四年,八月初十,趙檉在東京再次收到黃覺軍報,已經下了高麗全境,不日便將押著高麗國王王構,與高麗各氏門閥返京。
這是趙檉交待的,必須將這些人全部押回來,尤其高麗那些各地的豪族,要一網打盡,家眷老小,乃至九族全都帶回中原。
有這些人在,哪怕佔了島子,也不得消停,這些人必然攪風攪雨,處處生非,所以要全押過來。
九月中,一眾高麗貴族被押至東京,隨後只停留兩日,便被趙檉派人都打發去了西寧州。
西寧州已經成為了各國王室的聚居地,不但回鶻王室中人在那裡,就是趙檉南征帶回來的那些諸國各部的王族首領,也全禁在那邊,西寧州此刻擴城已近完工,已經成為西方部第一大城,第一雄關大隘。
接著趙檉給黃覺下一道令,叫他在高麗那邊加緊訓練兵馬,尤其水軍,不得一刻停歇。
轉眼已經秋深,天氣變得霜寒,趙檉望著北雁南飛,不由想起一事,起身去了蕭敏的宮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