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長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壓下心頭的震顫。
他是懂馬之人,更是愛馬之人,不然豈能培育出彩雲駒這種良馬?可齊王卻說他馬廊裡都是千里獨行一盞燈這樣的……普通之馬?!
甚至還貶低千里獨行一盞燈是極醜之馬!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段易長實在受不了,他深吸一口氣,真想大喊一聲: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這等寶馬怎落入你這種不識馬之人手中!
這一刻,他竟升起一股衝動,想要去求齊王把這匹馬賜給他!
但他不能喊,更是絕對不能去求,甚至剛才的失態也要想辦法遮掩過去,斷不能被齊王察覺自家的窘迫才是。
他倚著青鋒馬站直了身子,然後慢慢走過去,仔細觀看白馬。
白馬不認得他,見他眼睛一頓亂瞅,彷彿不懷好意,又從他身上聞到別的馬氣息,便有些不高興起來,打了個響鼻後,望了趙檉一眼,待段易長繞到他身後時,便是一撩後腿踢了出去。
這一下尋常人是斷斷躲不過的,就是普通馬出腳也是如此。
趙檉立即皺起眉頭,不知這馬為何突然發怒,他自是瞧不出段易長覬覦這千里獨行一盞燈的心思,但馬兒自家靈敏,感受出了段易長那種不善的意圖。
卻見段易長在馬兒只是微一動作時,腳下便向旁邊滑去,步法甚為精妙,姿勢也極為瀟灑。
白馬一蹄撩了個空,不免有些躁怒起來,忽然倒退一步,兩隻後蹄一起凌空,又向段易長踹去。
段易長也不慌,腳下又是幾下滑行,身姿曼妙無比,躲過這馬的後踢轉到了前面來。
趙檉見狀微微眯眼,這段易長倒是好身法,翩若驚鴻一般,閃動起來極其寫意瀟灑。
他想起自家學自時遷的百鬼夜行,不由便是皺眉,雖然也挺實用,但聽這名字就知道難看的緊,不過好在他已經找到百鬼夜行和神行無影的相通之處,正在慢慢融合,到時該是一門新身法了。
段易長這時已經回到趙檉身邊,卻是衣不沾塵,袖不染灰,一臉微笑,彷彿神仙中人。
不過趙檉一句話就將他打回了原形,“段皇子,你瞧這匹醜馬如何?”
段易長嘴角抽了抽,說謊貶低千里獨行一盞燈他自是不屑的,何況就算是說謊,日後趙檉未必不會遇到個真懂馬的叫開他的謊話,那時可就沒臉見人了。
他道:“王爺這匹馬……自是極好的!”
“恩?”趙檉微微愕然,一臉你沒看錯吧的表情,然後瞅了瞅青鋒馬,又道:“和段皇子這匹比起來如何?”
殺人誅心啊!段易長麵皮顫了顫,道:“比這匹青鋒要好。”
“哦?”趙檉兩邊瞅瞅,忽然再道:“好上多少?”
段易心中猛地一抖,這齊王……他不是故意的吧?這三句問話怎麼聽著一環扣一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