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檉道:“有勞公主了。”
完顏寶花道:“左右我也不打獵就在這邊待著就是,倒是元尚書你要時刻做好動手的準備。”
趙檉點頭:“小生曉得了。”
看著完顏寶花出門離去,趙檉沉思了片刻,覺得還是越早動手越好,最多三日之內,不然夜長夢多,恐生變化。
這夜無話,第二天轉眼到來,趙檉跟隨狩獵隊伍又在草原上縱橫了一天,始終沒有尋到機會,而完顏希尹從早到晚都距離他不遠,時不時地就過來說兩句話,這不由讓趙檉心中微沉,很明顯穀神在監視他。
晚上,完顏寶花再次來帳,一進門就道:“元尚書,可要飲酒?”
趙檉看她臉蛋紅撲撲,手上還提了只酒壺,不由揚了揚眉,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完顏寶花說漏嘴,畢竟這個女人的精神有些問題。
可當完顏寶花走近,趙檉看到她眼中的渙散時,不由心頭就是一突,這是犯病了嗎?可眼下在此地,哪敢再用之前那種言語刺激她清醒,何況她此刻醉酒,就算是言語刺激也未必有用。
完顏寶花坐在一隻墩子上,把酒壺放到身前,笑道:“元尚書不喝酒是好的,喝了酒容易誤事。”
趙檉用眼角餘光瞅了下帳篷外,道:“公主!”
完顏寶花搖頭道:“我又沒喝醉,幹什麼這副表情,莫非元尚書你不信嗎?”
趙檉苦笑道:“我自然相信公主沒喝醉,只是喝酒傷身,公主能少喝還是儘量少喝。”
完顏寶花看著趙檉,忽地道:“元尚書,你這話聽得好熟悉,好像之前有誰對我說過?”
趙檉立刻閉嘴,這不是好現象,若是讓她想起傷心事,只會讓病症加重。
只見完顏寶花痴痴地坐在那裡,眼神迷離渙散,看了眼身前酒壺,又瞧了眼趙檉,道:“我想起來了,是劉郎,劉郎曾經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趙檉瞅著她,卻不言語。
完顏寶花神色迷茫,慢慢道:“來是空言去絕蹤,月斜樓上五更鐘,夢為遠別啼難喚,書被催成墨未濃,蠟照半籠金翡翠,麝燻微度繡芙蓉,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
“更隔蓬山一萬重!”完顏寶花托起酒壺,對著嘴巴猛地灌去。
片刻,壺空,淚流滿面。
趙檉默默不語,完顏寶花的夫婿是一名諜子,大宋派往遼國的諜子,也是一名讀書人,很可能還是沒有取得任何功名的讀書人。
從他出身東京開封府,又是讀書人來看,應該不是邊軍派去的,大抵是樞密院,只是趙檉對這方面的事情瞭解不深,也無從想起,只知道這人在樞密院那邊,應該是勾了名的,許久沒有訊息,樞密院自然判定死亡。
沒人知道這人的經歷,這人所受的苦難,這人在遼國金國的一切,在樞密院的老爺們眼裡,甚至連茶餘飯後的談資都不夠,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或許,哪怕派去遼國也只是聊勝於無,不得不派些人過去。
身世浮沉雨打萍。
趙檉嘆了口氣,看著完顏寶花,人世際遇,哪爭由誰定。
縱觀古往今來。
既有永興公主為了感情弒父
又有安樂公主為了皇位殺父。
至於四周番國,這種事更是數不盡數,姦情弒君,權利殺父,至於完顏寶花這種為了給夫婿孩子報仇的,在番邦彼此聯姻,今日為友邦,明日為仇國的背景之下,更是有見,並不稀罕。
只是,真正瘋掉的,卻沒幾個,趙檉看著完顏寶花,只見她渾渾噩噩,忽然看向自家,喚道:“劉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