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的長安城很不一樣,顧青辭終於在這繁華似錦的雄城裡找到了一點點平淡,這座城,從不久前第一步踏入之後,他就一直處於忙碌之中,這一夜,他撫琴一曲,目送著那個染就一樹芳華的女孩子慢慢離去。
每一次和青衣待在一起,都讓他很放鬆,這是從靈魂深處感覺到的,他不再覺得自己孤獨,青衣總是微微一笑間就能明白他想的什麼。
“人生得一知己,甚是難得!”
一曲撫罷,青衣的身影消失在濃烈的夜色裡,他才抱著琴緩緩轉身進門,他不知道是在他轉身那一剎那間,青石巷拐彎處,青衣的身影又慢慢浮現出現,笑容如同挽留住了春意,淡淡的,淡淡的平靜,淡淡的溫和。
這一夜,顧青辭睡得很踏實。
這一夜,青衣輾轉反側,怎麼都沒辦法入睡。
第二日清晨,纏綿了好些日子的春雨忽然停止,清麗的日頭驀然之間便從雨後探了出來,當陽光照射在青石巷裡的時候,樹梢上有一隻黃鸝輕聲的呼喚了一聲,然後撲騰著臂膀飛走,一輛馬車悄無聲息地從青石巷出發,慢慢地行駛向皇城。
這一次,顧青辭來得很早,也不著急,有空好好欣賞這天下第一雄奇的宮殿,朱牆堅厚莊嚴肅穆,沒有傳說中三宮六殿的風流貴地,而就是真正的一座城,一座矗立在大夏中心的雄關。
顧青辭仰頭望向氣勢莊嚴的皇城,硃紅色城牆之上如同墨點般的御林軍士卒,表情平淡,那些隱藏在深處,顧青辭偶爾能夠感受到一點點氣息的強者,他不由得驚歎,當初顏伯是何等威勢,能夠一人一刀直接走進皇城,若不是無缺先生,或許如今的大夏將會是另一番風景。
入了城門,下了馬車,迎面就碰到了一個熟人,刑部尚書狄雲。
顧青辭先執禮道:“狄大人。”
狄雲看到顧青辭,也急忙回禮,道:“顧大人,早啊!”
“狄大人更早!”
顧青辭淡淡一笑,同狄雲一同走上了那通往金鑾殿的長長的漢白玉階梯。
狄雲悄然打量了顧青辭一番,心裡有些感嘆,不論是年輕人的朝氣還是讀書人的風範,都在這個年輕人身上有著絕對的表現,突然之間,他都感覺自己似乎真的已經老了。
一路走來,顧青辭再一次看到了大夏的文武百官,這一次,他也不像上一次那般走馬觀花,反而是饒有興趣地打量了所看到的人,這些人,都是夏國權力最頂尖的人,每一個身後代表著一番風起雲湧的勢力。
百官上朝,其實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都是各個大官像皇帝請奏著一些瑣事,或者就是某些言官又參了某個官員,或者就是皇帝與御史臺的人扯皮,總得來說,就是一群人在開會,沒什麼區別。
顧青辭對這些不感興趣,不過,他倒是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那就是這朝廷之上依舊是渭徑分明,最大的分界就是文武之分,兩幫人就像是潑婦罵街一樣或許會因為某個將軍提出什麼政策,文官不同意,或者就是某個言官參了某個將軍一本,然後武將這邊又要反駁。
夏國朝廷也是個很有意思的朝廷,武將的一貫風格就是拳頭說話,動不動就會有擼袖子想要幹架的,然而,這朝中的文臣們卻一點不弱氣勢,說擼袖子就真有人擼袖子,吵起來的時候,都快比得上朱雀街上菜市場了。
小一點的,就拿朝廷六部來說,每一部之間也不融洽,也會為了一些事情爭得面紅耳赤。
夏皇坐在龍椅上也是很無奈,他也不能真讓人打起來,只能靠著權威保持朝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