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痕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拼了命才把滅世天道的行動時間拖延了一年而已，之前的行動哪怕有一點差錯那他就死定了，之所以如此拼命冒險完全就是他沒得選擇罷了。
十五年？他哪裡來的十五年？
根據之前所收集到的情報死靈屍湖的邪修行動已經到了收尾階段，北洲在被獻祭之後其他三洲也跑不掉，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一旦其他三洲的事情結束，中洲的行動就會展開。
到時候就要直面末日了。
他哪裡來的十五年？
雖然知道這些，但方痕還是不想自己身邊的人做出如此犧牲，就像他之前對仙奴兒所說的，他很貪心，他不想失去身邊任何一個人，也不想自己身邊的人做出任何犧牲。
但，那可能嗎？
水蔓青不等方痕再說什麼就上前輕輕握住了對方的手，然後又空出一隻手抬起來按在方痕的頭頂。
水蔓青的身段不算矮，但和方痕比起來還是要差上一截，眾女之中只有仙奴兒可以在身高上與方痕比肩。
畢竟方痕是個體修，他當初第一次見到商陸時和現在比起來可是高出一大截，雖然他不可能一直長下去，但未來兩米的身高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
因此水蔓青需要稍稍墊腳才能摸到方痕的頭頂，她的嘴角勾起一個溫柔的笑，道“總是想要把所有代價都揹負在自己身上，總是想要所有的痛苦都由自己承擔，但你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該放手時就需要放手，否則一旦你被壓倒了的話，我們又怎麼辦呢？”
“水師姐，我……”方痕感覺胸口有些發堵，他知道親密如金婷、仙奴兒那樣的紅顏能看透他的心很正常，只是沒想到水蔓青也能看透，而且為了他也願意犧牲。
這樣的犧牲理論上是理所當然之事，但真正事到臨頭又有多少人能做到？這可不是死亡擺在眼前沒有思考時間，這甚至不是自私與否的問題，而是本能。
但正因為如此，水蔓青的犧牲才顯得如此的珍貴，才會如此的讓方痕觸動。
水蔓青笑了笑收回手，道“不要總想著你一個人就可以付出所有代價，那是不可能的，我們這些人跟在你身後不是讓你保護的，而是因為你有能力讓我們所有人一起向著一個方向努力，犧牲不應該是你一個人或者某些人的，而應該是每一個人的！”
“你要學會放手，這不但是為了帶領大家走的更遠，也是尊重我們每一個人的選擇！知道嗎？”
方痕深吸一口氣後低下了頭，道“知道了！”
水蔓青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那麼就定在三日之後吧，我想你也不會有太多時間留在紫斗山才對，而且我晉升之後也可以早點讓阿陸恢復過來，不然他一直沒有發揮的餘地可不好，你應該知道的，一旦沒有讓他參與最終之戰，他可是會找你打架的！”
方痕笑了起來，但一對虎目卻不由得泛起漣漪，道“我明白了！”
商陸的完全甦醒確實是需要以水蔓青晉升五氣境為契機，但越早甦醒商陸消耗掉的潛力就會越大，而重新為人的機率也就會越小。
商陸這樣的犧牲肯定不是水蔓青單獨做出的決定。
若是之前方痕肯定會開口阻止，但現在他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