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也就134歲的樣子,瘦的跟猴子一樣,再加上他當時正患著白化病,家人就給他拋棄了,他一個人流浪在街上,這樣的生活據當時你託尼哥自己講,都已經45年的光景了。”
“啊?那他找不到自己的家嗎?”我有點錯愕。
“當初他住的地方人去樓空了,他的家人去向不明,託尼只記得他還有的哥哥還有一個小妹妹,家境並不是很好,父母經常吵架,他的母親經常遭到家暴。”母親很沉重的說。
“他父親是個遊手好閒的酒徒。他的記憶裡是他父親帶他出去的,那時他們來澳洲還不是很長時間,他又小,人地兩聲,連語言都不通。”
母親講起這個事情的時候,還有些心痛,有些心有餘悸。
“結果與他的父親失散,等他找回住的地方都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早就人影皆無了。”母親眼淚都流了下來,抽了一下鼻子,“都是可憐的孩子!”
“他家人是有意把他丟出去的?”我簡直震驚,也有點氣憤,“這個病也不是什麼大毛病!為什麼就把他丟了?”
母親嘆了口氣,很無奈。
“他就這樣流浪街頭,為了掙口食就被打。那次特別的嚴重,十幾個孩子打他,要不是你爸爸趕上,怕是就被那些可惡的孩子給打死了。”母親淚眼朦朧的說。
“你託尼哥別看流浪街頭,可是不壞,骨子裡就懂事,在咱家養傷的時候,能動了,就懂事的去花田裡幫忙,那時他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瘦弱的很。”
母親比劃著,我感覺鼻子也一酸,沒想到這個看似桀驁不馴的人,大名鼎鼎的時尚大佬,竟然有著這樣慘痛的經歷。
“小小的孩子那眼神,真的,我總是不能忘,他看著我總是謹小慎微的,生怕我們趕他走,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的,才多大,13歲的孩子,還那麼小,尤其是他,比正常孩子都小一圈,也不肯跟我們一起上桌吃飯。”
我的大腦裡幻想著託尼當時的樣子。
“後來,你哥哥就經常帶他玩,他看到你爸爸總是在花田裡,他就跟著,你爸爸就教他識別各類的花香,見他真的是聰明,傷也好了,就送他上學。”
“可是上了學,都嫌棄他是白化病,他們就歧視他,他就一度不想去上學了,你爸爸就告訴他,越是這樣,就越要長志氣,一定要努力,出人頭地。”
“你託尼哥真的是懂事,記住了你爸爸的話,什麼都學,我生病的時候,他跟你哥哥就守在我的身邊,甚至我打他,他都不鬆開我,等我清醒的時候問他,你為什麼不躲?”
母親說道這裡,眼圈一下又紅了。
“他說......比他記憶裡的家暴輕多了,一點都不痛!這孩子,......”媽媽說不下去了,哽咽了好半天。
“都說不讓你問的了!你偏問,惹老媽哭!”外面傳來託尼的喊聲“都是成年舊事了還提!”
“後來,我的病好多了,你爸爸就帶著我,還有你哥哥和託尼在一次我們全家旅行的途中,住到了你爸爸的一個老朋友家裡,他的一個髮型師,託尼有眼力見,人家剪頭髮,他就忙前忙後的給人家幫忙。”
母親又苦笑,想必那時的託尼哥一定是很乖巧的小男孩。
“住在那的兩天,他竟然就愛上了這門手藝。跟你父親商量,就執意想學習,你爸爸就跟他的這個朋友說了,那位朋友就欣然同意了,結果我們就把託尼留在了那裡。”
“原來託尼哥就是這麼開始學手藝的?”我吐出一口悶氣,有些釋懷了。
“嗯!也是從那時起,改名叫託尼的!”母親說道。
“可是,我們走的時候,我的心情很糟,空落落的,怎麼就給孩子丟到那了,我是怕他萬一吃不了苦,或者不愛學了,可怎麼辦?他要是找不到家怎麼辦?”
母親說的那種心情我很理解,她就是那樣善良的人。
“我就哭著讓你爸爸把車又開了回去,執意要把他接回去,可是你託尼哥‘噗通’就給我跪下了,說,‘娘,您就放心吧!兒子不學成就不回家!’”
母親一下就哭了,我的眼淚也掉了下來,臉一邊做菜的王嫂都在抹眼淚。
“真的,那一刻我像做錯了事情一樣,總覺得把那麼小的他留下,是個大錯誤,是不負責任,可是你爸爸全我,說人總是要成熟的,要有自己的志向!”
“我就摟著他告訴他,不想學就回家,一定要回家,不許在外面流連!”母親擦拭了一下眼淚,“你看看他,現在不還是在外面流連!”
“娘!那能一樣嗎?我不是不想回家,現在是身不由己了!”託尼怪叫。
“後來你爸爸偷偷的去了還幾次那裡,沒想到他一學就是五年,你哥哥都已經上大學了,你哥哥比他大兩歲,他才第一次回家,那時他就像現在這樣高了,18歲了,帥極了!我真的很欣慰,他還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