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一時淚盈於睫,她偏過臉去,默默的擦掉。
她覺得渾身痠痛難忍,她覺得這是個怪異的世界。
如果沒有密道里聽到的那些,也許,她不會如此。
就彷彿生活欺騙你了一樣,如鯁在喉。
她定定的看了徐氏兩眼,把目光轉向不遠處挎著藥箱的太醫。
她抽出被徐氏握著的手,走到門邊,叫了太醫過去。
手裡一空的徐氏楞了一下,心頭狠狠一刺,還沒來得及痛,看道邊上的辛竹和辛宴默默流淚,一手拉一個,哭的不能自己。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可辛宴才十一,她都沒機會看著他成家立業。
她死了,今後辛季春肯定是要續絃,那會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好半晌,徐氏都喘不過氣來。
她拉著辛竹的手,辛宴的手放在一處,殷殷囑託,讓辛竹一定好好的照顧弟弟。
至於辛夷,她看了看門口,她實在沒臉求什麼。
“你能不能取人的心頭血?”辛夷問太醫。
太醫鬍子花白,聽說辛夷要取心頭血,頓時驚叫道,“你要做什麼啊?”
辛夷見老太醫花白鬍子亂翹,瞪著自己,平靜地道,
“我母親身上有不妥,我想取一滴心頭血看看。”
太醫搖頭,“取心頭血,要紮在心口,活人也能扎死了。”
“不會死的,不過是一滴心頭血。”
“心頭血都取了還不死?你蒙誰呢?”
辛夷見太醫不願意,也不強求,取心頭血確實是人命關天,太醫不願意,就算逼的他出手,萬一他精神不夠專注,還是會出事。
她朝太醫微微頷首,轉身進了門裡。
她將師父留給她的那半塊玉珏拿了出來。
確實,所有人都以為師父沒有教導她任何的道門之法,最多也就是叫她冥思,打坐。
可別人不知道,師父叫她看了很多很多很多的話本,那些話本來歷都不可考,有些劇情就像灑狗血一般。
有些裡頭的道理讓人深思。
她在話本里學了很多東西,她不確定師父這塊玉珏有沒有用,但她想試一試。
床榻上,徐氏因為傷心哭泣,像是砧板上的魚,虛弱地喘著氣。
就如她同蕭元祐說的那樣,有些符咒可以解開,有些不能解。
而母子符,就不能解開!
母子符,顧名思義,就是將兩個沒有血脈關係的人聯絡在一起,讓他們形同母子。
這個符是要兩個人一同服下的,就如同苗疆的蠱毒一樣,有子符和母符,吃了母符的人一舉一動都會讓吃了子符的人牽腸掛肚。
而且,若是母符離子符太遠,子符就容易發狂,身體漸漸虛弱。
這就是國師沒有說出口的安排吧,那上不得檯面之人,大概就是明玉珏兄妹吧。
母親是從明玉善離開的時候,整個人就越發的變本加厲,也就是說,明玉善是吃了母符的那個人。
吃了子符的人有事,母符不會有事,可一但吃了母符的人死了,那麼,吃了子符的人也會死!
這和國師下給希芸真人的那個同命蠱不同。同命蠱不會產生感情的糾葛。
辛夷心頭第一次,有一種無能為力之感。
徐氏吃了母子符的時間肯定不短了,而這個符咒的效力,隨著時間越長,越來越深。
從她被送出去到如今十六年!